“你先试试刚才的办法,至于我这边,迟点再说,OK?”歌德鲁打断贺煜的话。
OK?自己能说不吗?歌德鲁假如愿意帮自己,也就不用等到自己开口的吧?贺煜苦涩地扯了扯唇,轻轻吐出了“OK”二字。
“不好意思,我有电话进,先这样,我以后想你会再找你,我亲爱的战友!”歌德鲁突然辞别,语气恢复先前的愉悦和幽默,说罢,挂了电话。
贺煜仍高举着手机,一副怔愣状,渐渐的,挫败和沮丧之情在他胸间扩散开来。他清楚,歌德鲁这趟找他,决非所说的挂念,可惜他问不出正确的答案。
四年了,自己看似变得很强大,甚至无所不能,然实际上,自己比任何人都被动,没有那段记忆,再强大也是相对性的,为公司赚那么多钱又如何,得到那么多人巴结又如何,只要一想过去,自己仿佛一个脆弱的陶瓷人,稍用力就会粉碎。
这脑袋里,当真被植入了晶片?幕后黑手当真是高峻和大伯父?自己当年被拐,会不会就是大伯父的阴谋?这块晶片是自小就被植入的呢?又或四年前那场车祸才涉入?
这些时间,他都会百忙中抽空上网搜集关于晶片的资料和讯息,无奈都起不到作用。他想过找主治医生详谈,可又觉得信不过,而且那医生根本就没能力发现他大脑被植入晶片。至于别的脑科医生,他更是信不过。
而其他的人,振峯、志鹏、甚至父母和爷爷,他都不想告诉,因为不想让他们知道他的弱点和无助!
唯一能坦白倾诉的人,是她!海啸中死里逃生之后,他把她当成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谁知那只是他在一厢情愿,她还是要走,她还是心系楚天佑!
她分娩时,嘴里不断喊着楚天佑的名字,她生的是自己的儿子,嘴里喊的却是别的男人!
后来贺熠出现,贺熠也跟她提起了楚天佑!
记得当时听张阿姨说起这些,他觉得有点儿纳闷和不解,如今,总算懂了,她把贺熠当成楚天佑,她能安然生出宝宝,是因为“楚天佑”的支撑,因为“楚天佑”的出现!
呵呵!
哼嗯!
贺煜唇一扯,重新拿起相片,再度看着相中人。
然后,继续笑,笑得很悲凉,很讽刺,很痛,很痛!
顿时间,他确定,相中的男人,就是他!
他和她,都有各自的过去!
她有一个楚天佑。
而他,有一个湮湮。
他和她的恋人,都已经死了!
楚天佑死了,却被她念念不忘着;
湮湮死了,却是被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楚天佑,多幸福!
湮湮,多可怜!
抚摸着相片中那张绝美容颜的手指,冷不防地哆嗦起来,伴随着一股剧痛,在贺煜胸口传开。他总算感到了心痛,尽管,他对照片中的“她”还是那么的陌生!
湮湮……
湮湮……
一声声低吟,自他嘴里发出,带着不易觉察的怜惜和内疚。他紧盯着相片,边不断低吟,反复地低吟,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直到电话内线蓦然响起。
是池振峯,提醒他得出发去今晚的饭局。
他依然神思恍惚,沉吟数秒后,用不容否决的语气做出吩咐,“我有别的事要处理,今晚的饭局你代我去。”
交代完毕,他不等池振峯回话就挂了线,将相片重新放回口袋,快速整理收拾一下桌面的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凌语芊的卧室也灯火光明,满室温馨。
“姐姐,你确定要我今晚在这里睡?那姐夫呢?姐夫等下回来睡哪?”凌语薇躲在被窝里,侧目看着凌语芊,天真无邪地问。
凌语芊沉默了片刻,美目也迎向凌语薇,故作愉悦地打趣道,“怎么了?莫非不想和姐姐睡了?”
“呃,当然不是,和姐姐一块睡,是薇薇梦寐以求的,还有小琰琰,姐姐你知道的!”凌语薇说着,小手自被窝里探出,缓缓爬到小琰琰的头上。
凌语芊视线转移,重新锁定怀中的小小人儿,眸色不觉更柔和、更清朗,然后也抬起手,在琰琰娇嫩光滑的小脸轻轻摩挲,无尽怜爱地摩挲着。
不一会,凌语薇睡着了,凌语芊则继续不知所思,最后累得实在撑不住,她才把琰琰放下,起身去一趟洗手间。
下体的痛仍没完全消除,只需轻轻牵动就会引致一阵不适,她自然而然地忆起昨天被兽性蹂躏的一幕,对贺煜的怨恨于是持续加深。
浓浓的怨恨和哀伤,陪着她一直回到床上,她拿起手机,登陆微博,回看与“人类克星”的对话,那些豁出去的字眼,让她眼泪不止狂流。
她从没想过要说出这种大胆露骨的话,即便他失踪那几年,她也潜意识里认定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爱任何男人,自己的身和心都只属于他,而现在,自己的想法变了。是自己学坏了吗?还是一时冲动的报复痛快感?又或者,爱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