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出来,外面是春风沉醉的夜。不知不觉心里踏实起来,脑袋也能转了。坐上出租车,周建成就道:“官司还是要打下去的,但是……”
于扬知道他后面的话。莫律师会不会也有类似遭遇呢?万一开庭前一天发生这种事情,第二天不是会大失水准了吗?于扬此刻想到况得明,心想要是告诉了他,他是不是就立刻下手抓刘局了?未必有那么大胆吧。但是以后自己真的就那么不去那里了吗?即使是有大笔利益在,但是还敢去吃那一口吗?难怪在徐汇中那里要求土地转让会这么容易,可能大家都是这么怕的刘局吧?这块土地一定是很棘手的问题,她于扬出手愿买,对于徐汇中来说是求之不得,也是甩包袱了。但经此事后,还值得为之而拚命吗?再说还有一个与刘局联成一片的工人的问题,即使拿来了厂,身边养十七八只狼狗保护着,但是没人来替她干活,不是什么都白说了吗?思来想去,一时百感交集。
周建成见于扬不搭话,昏暗路灯下见于扬直着眼睛,还以为她还害怕着,心里也想,自己都吓的到现在腿还会抖,何况一个女孩子。看她起初咳成那样子,看来苦头也吃得不小,而且她一个女孩子,可能受的罪还要难说出口一点,也难为她当时还有点头脑把他扛出公园,后面的事情做的井井有条,也算是救命之恩了。看来这个女孩子能力不错,人也是不错的。只说了句“回家好好休息吧”,便也不再说话。
于扬回到家里什么都不弄,吞了颗安眠药,洗了澡就睡觉。倒不是听周建成的话,而是觉得实在是心力交瘁,又兼前途灰暗,小小身心根本就无法再支撑下去,非得昏天黑地睡一觉不可。
第三十章
心事重重,走路上班都会走过头,觉悟过来才往回头走,进大楼就看见鼻青脸肿的周建成,显然是感冒了,昨天那么一下要不感冒才是水平呢。
见面了都没话好说,都是沮丧着一张脸。只是周建成心里想了想,这个于扬倒是一心为公司的,那边不顺,她看来也是非常难过,倒是难得。虽然前段莫律师腹诽多多,但是也无法遮盖他们因为有于扬的周旋,在那边县法院一路畅通的现实,否则在异地要想诉前保全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这种难度周建成以前又不是没领教过,好歹他也是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胼手胝足起的家。
于扬现在虽然不再是总经理秘书,但是因为升官发财,有权限可以上公司网看对经理人开放的报表,与以前看到的差不多。好几天不在公司,第一天便是看报表。刘局赖帐的六百万对公司还是有一定影响,原料一段时间跟不上,流动资金一时紧张,春节过出的那几天明显产值下降,成本相对升高,利润受到影响。周建成自然是最心疼的,不知道他昨天吃了那么大亏后会做什么打算?会不会豁出去,不管不顾地与刘局打个硬仗?要那样的话,于扬觉得自己可能还有一点希望。但是人心难料,谁知道老板会做什么打算呢。
没想到的是范凯在MSN上面挂着,于扬忙窜上去逮住,“范凯,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半夜三更上来吓人就不好了。”
“该干吗干吗。”
“不要拒绝人民群众的关心。”
“爱来不来。”
“范凯,我狂郁闷,万里长征第一步给严重受挫了。”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范凯总是在正经的时候是个很好的商量伙伴,虽然平时要多别扭就多别扭,但是最分得请轻重缓急。
于扬没有任何隐瞒,把自己所作所为,内心考虑,明里暗里的手段,一点不差地告诉了范凯。最后再给一句:“不甘心,我不放弃,拎着头也要再过去争取。”
“换我也是这么一句话,大不了拚了,高风险才有高回报,但是你终究是女人。”
“有没想过,这回我要不是女人,可能也会被扔进水池里去。”
“反过来想,人盛怒的时候是不会考虑你是男是女,或主凶帮凶的,一般都是一锅端,对方对你手下留情。”
于扬忽然心里一动,“我可不可以非常自作多情地假设一下,对方这么做是为消除我老板对我的疑心,否则老板吃苦,我一点没事地在旁边看着,似乎很不符合逻辑。”
“老扬你还不是一点点阿Q,但是不排除这个可能。”
“嗯,我回头试探一下。你那边好吗?”
“好,终于避开臭鱼烂虾,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可惜酒是淡出鸟来的啤酒。”
“老扬,如果没事干的话帮我一个忙。”
“谁没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