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单牧爵时,冷元勋对着他摇了摇头,虽然是短暂地醒来,但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目光搜寻着周围的人,最后定在冷元勋的脸上。
他忙凑上前去,以为他要说什么,但只是抬了抬手,一句话都没有说,后又转而望向楚秋时。
楚秋时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在这样的时刻,这么个柔弱的女人也没有哭出一声,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
这么十多年荣辱与共,只要一个眼神,她就已经懂得他想要说的话。
顾怀仁是在那天晚上8点多离世的。
当时单牧爵和冷元勋都不在病房,两人正在外面讨论事情.
“医生说,看情况不太好,血糖虽然已经升上来了,但所有的神经系统早已受了不可逆性的损伤,再说了,他这么一把年纪,恢复起来更慢……”
单牧爵不知道说什么,到这儿来一直都不敢给她打电话,她抱着那么大的希望,想要听着好消息,可是,他却不知道打了电话和她怎么说。
要么不知道,她定会失望,要么知道,或许比不知道更不好。
单牧爵有些烦乱,掏出香烟:“那他会不会有什么记录的地方?比如说日记?”
“我爸从来不写日记,而且写日记的话楚秋时也应该知道,我不太清楚,但是……”冷元勋已经好几年没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了,到底他们生活的状态是什么样的,顾怀仁平时都干些什么,他还真猜测不到。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冷元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怔了下,忙掏出看,是楚秋时打来的,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元勋?你在哪?快来医院,你爸在抢救!”那端,楚秋时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冷元勋顿时站起身:“我马上来!”说着就往咖啡馆外面奔去。
“怎么了?”单牧爵忙也追出去。
“我爸在抢救!”冷元勋忙急急说了句,坐入车内,单牧爵也随后坐入。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楚秋时正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没吭。
“怎么回事?”他们出来时还好好的不是吗?
楚秋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出去了一趟,回来看他脸色不对,就忙叫了医生……”楚秋时将紧握着的拳头抵住唇,这样还不行,她又紧咬着拳头,像是以防自己崩溃。
单牧爵和冷元勋对望眼,随后奔去窗口看,里面围了一群的医生,正在进行着抢救。
时间漫长,但是,很不幸的是,顾怀仁还是永远的去了,没和他们说一句话,就永远地去了。
楚秋时坐在一边,拉着他的手,一直不肯离去,忍了这么多天,这个坚强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单牧爵不知道怎么安慰,或许是这一生中碰到太多如此生离死别的场景,他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帮着冷元勋一家把顾怀仁运回了家,这是楚秋时执意要求的。
十点的时候,顾怀仁的律师到了他们家中。
“你好,我是顾先生生前的律师,这是顾先生的遗嘱,请问,哪一位是季清绫小姐?”律师环顾着他们几人,开口问道。
不仅顾家的人惊讶,单牧爵也蹙起眉表示看不懂,为何顾怀仁的遗嘱中,会有清绫的名字?
“季清绫吗?她目前在国内,不在这儿。”
“那就得通知她一下,顾先生的遗嘱中,除了留给顾夫人和顾小姐的仁大集团加拿大总部所有股份的80%,现居住的别墅外,还有20%是留给冷元勋先生,顾先生名下美国的三套房产,还有国内的五套房产,国内仁大集团分公司50%的股份也是留给冷元勋先生的,另外,仁大集团国内分公司的执掌权和另外50%的股份,是给季清绫小姐的……”
那意思,顾怀仁把国内仁大的执行总裁位置留给了清绫,外加50%的股份?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对于清绫的愧疚?还是对于季建辉的愧疚?
“妈咪,季清绫是谁啊?”顾英姿在一边轻声问着。
楚秋时望了她一眼:“爸爸一个老朋友的女儿,你叫她姐姐。”
对于顾怀仁遗嘱的分配,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哪怕看来冷元勋比起楚秋时母女,着实拿得少,但也知道冷元勋是怎样的人,所以才会如此分配吧?
“这是顾先生的信,这是我照遗嘱定下的合同,我们会尽快通知季清绫小姐到场,和大家一起签字的。”
冷元勋忙拿过,急急撕开看起来。
秋时,元勋,英姿: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这一生,我做得不够好,我对不起很多的人,对不起元勋,没有尽到一个做爸爸的责任,对不起秋时,没有尽到一个身为丈夫好好体贴爱护你的义务,对不起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