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他,想看到他的样子,想听到他的声音……
但是父亲不会允许我们随意出门,文飞——他有他的难处,也没办法来探望。
“我去和父亲说一说,或许父亲会答应。”
巫真想了想,小声说:“咱们跟衣服好好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京城呢,再说,不是听说下个月便有一个什么论道之会……”
“嗯,父亲接了帖子了,邀他去观礼。”
“是啊。那会儿衣服也不在家,咱们要是快去快回……”
呃?巫真打的是这个主意?父亲同意自然好,不同意的话,就趁他出门时我们偷溜?
我自然想见文飞,可是没料到巫真对于出门的如此期待和热衷,眼中期冀的神色比我还要强烈。
“那我问问父亲……”
从涂家庄回来后,父亲细问了一回涂家庄发生的事情,别的并没有多说,只是嘱咐我:“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你这一次见得这些同辈中人,出类拔萃的可不在少数吧?”
“嗯,是长了见识,。平时总觉得自己一家独大,现在觉得,旁人与我们走的路虽然不一样,可是却未必比咱们差了。”
父亲十分欣慰,摸着我的头说:“你明白这一点就很好。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任何时候都别小看了任何一个人。”
“嗯,我们在船上遇到一个夜香班,班子里有个小孩子,倒有几分悟性,我们撞见了他在习练紫气东来,虽然教的人完全不得法,恐怕根本就是不懂装懂,那孩子却能自己摸索出办法来。本来我还想着她的事情,后来涂家庄那事一出,,就把她给忘了。要是好好栽培教导,说不定将来会有番作为的。”
我没和父亲特意说起文飞这个人,只是在说起众人的时候也提了一提他,
父亲在意的却是姚自胜,他想了一想,笑着说:“我早年见过一两个姚家的人,没有深交。不过这少年的脾气倒是很对我的脾性。”
“您欣赏他什么啊?难道欣赏他的心狠手毒?”
“不要看不起用毒得人。”父亲郑重的说:“就像有的人练剑,我们是修炼幻术,我们是要练一辈子,他们是把一辈子的时间都花在这个上面。你觉得用毒阴祟?那旁人还说幻术是蒙人的把戏江湖骗子的伎俩呢。用毒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出神入化了。”
我想了想:“我只知道他养的那条蜈蚣厉害,其他的……就觉得他胆子也极大。”
父亲叹口气,仔细和我分说:“他们一开始就没想杀涂夫人,这个你总是明白的吧?”
“那是自然,”我点下头,“我知道,他们卢杀涂夫人,法子多得是,,有的是手段让她无声无息便丧了命。”
“那么他们这样堂而皇之的送来毒虫的意义呢?能暗箭伤人的手段用的这样直接,看起来似乎是茹莽,可其实却是用霹雳手段摄众人扬名立威。这之前谁知道他们是谁?可是这以后提起这些人来,谁不忌惮?”
我不是不明白,只是没有父亲想得这么透。
“而且他们留涂夫人一命,你觉得其中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了想,低声说:“若是杀了涂夫人,这仇就做死了。涂夫人或者,又中了毒,涂家庄的人一大半都给牵扯到这上面。要是涂夫人死了,那这些人激愤之下,又没了后顾之忧,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们后面的要挟也就无从谈起了。”
我的话几次到了嘴边,想和父亲说——这次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叫文飞,是个极优秀的年轻人……
硬是忍着没说。
我不知道父亲有没有看出来,最近我时常会恍惚出神,但是父亲什么也没问。怀里揣着那封信,我在父亲书房门前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进来吧。”
看着父亲的眼睛,我刚才准备好的说辞竟然没用上,直接说:“父亲,下个月我想去趟京城。”
父亲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也没有立刻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只是问:“去做什么?打算呆多久?”
“上会在涂家庄时结识的一位朋友,他家中要办喜事,来信邀我和巫真过去……”
“他叫什么?”
我轻声说:“他姓文,文飞。”
父亲点了点头:“哦,我有些印象,你说起过这个人。不过你们两个姑娘家去男子家中做客,非其非故的,若是住在旁人家可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和去涂家庄又有不同。若真想去,到京城后就住在你白叔叔的家里吧,住客栈也不是稳妥之法。”
父亲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更重要的是,父亲并没有说,反对我们出门,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从书房出来是有些恍惚,巫真早已经侯在外面了,低声问:“怎么样?义父说什么了?他是不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