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里已经度过了比和沈倦在一起的几个月翻了几倍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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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一天,怀城全市高三统一放假,高考考生休息调整。
林语惊去了一次言衡的心理诊所。
林语惊之前的焦虑不算很严重,发现的及时,而且她自己很清楚的明白自己状态不对劲儿,对于各种治疗调整都十分配合。
刚开始是因为要看医生,后来状态一点一点好起来,她也依然隔一个月会过来一次,就聊聊天。
言衡非常善于“勾引”别人讲故事,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而林语惊从小长到大,最缺少的就是倾诉。
小的时候她没有人可以说,她的身边没有能够扮演她的倾听者角色的人存在,所以她从不说到不会说,十几年过来早就习惯了。
她到的时候言衡正在逗鸟,两个人已经挺熟了,言衡只回头跟她打了个招呼,就继续逗鸟玩。
一直小白鸟安静地站在笼子上,头上两撮小黄毛立着,大眼睛圆溜溜,还有两坨红脸蛋儿。
林语惊好奇地走过去:“这是什么鸟?”
“玄凤鹦鹉,”言衡用手指摸了摸小鸟的翅膀,才转身,“明天考试了吧?”
林语惊点点头:“嗯。”
言衡走到沙发前坐下:“感觉怎么样,紧张吗?”
林语惊笑了笑:“您看我紧张吗?”
“我当然觉得你考试不会有什么问题,”言衡也笑了,“我是问你马上要见到你的小朋友了,紧张吗?”
“啊,”林语惊眨眨眼,“其实我已经想出了一千八百种和他的见面方式。”
“还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有想法,”言衡笑着问,“有没有什么你目前为止最满意的选项。”
“有。”林语惊说。
其实没那么多想法,就想冲到他的工作室去,直接去见他。
“其实,”林语惊顿了顿,说,“我今年年前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她那会儿身体状态转好,林芷又手术,抽了个周日晚上给沈倦打了个电话。
言衡问:“嗯,然后呢。”
“没接,可能是因为忙什么的吧,他周末一直挺忙的,”她垂着眼,好半天,叹了口气,有点儿沮丧地撇撇嘴,“他是不是生气了?”
停了会儿,又小声嘟哝一句:“他怎么这么小气……”
言衡笑了起来。
林语惊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男人笑得不行,过了一会儿才轻咳一声:“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好像只有提起你那个小朋友的时候,你看起来才比较符合实际年龄。”
“他没接,然后呢?”言衡问。
“我发了信息给他,”林语惊侧头,看着落地窗窗外。
六月的阳光热情猛烈,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睛:“如果他真的不理我了,我就——”
“你就?”
小姑娘长长地又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没哄过他,一般都是……”
他哄着我。
哄着她,宠着她。
明明应该是个脾气挺不好的人,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好像真的无比耐心,就算心里有火也会压着,什么都听她的。
校霸没个校霸的样子。
成何体统呢沈同学。
言衡在旁边又开始笑。
林语惊忍不住看着他:“言老师,您今天心情很愉快啊。”
“我是挺高兴的,你这一年多变化真的很大,”言衡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那个状态,怎么说呢,让人想把林芷拉过来打一顿。”
林语惊那天在诊所吃了午饭才走,最后走的时候言衡把她送到电梯口:“你高考后应该会回A市吧,我有的时候也会回去,有空可以出个饭,顺便带着你的小朋友一起。”
林语惊站在电梯里,按了按开门键,转过头来:“这一年多我真的……”她朝着他低低地鞠了个躬,“我不是特别会说谢谢,但是谢谢您。”
男人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样子,眉眼温和,“不用谢我,我也没做什么,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勇敢些,有些事情没尝试之前别总想着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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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六月盛夏,蝉鸣聒噪,高考的理科试卷据说是距2003年地狱级别以后最难的一年。
九号考完试的那天,林语惊回了怀城一中。
即使是这样的学校,在这天,高三的教学楼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走廊里有抱着书嚎叫着飞奔的,有哗啦哗啦把试卷顺着就往操场上丢的,教学楼下面学年主任一声怒吼:“哎!几班的你!说没说不让把卷子往下扔!?你们班主任谁!!”
那男生也扒着走廊边儿抻着脑袋,胆儿大的不行:“您找我们班主任去吧!”
学年主任插着腰仰着头往上瞅,还没等说话另一头又是一沓子卷子哗啦啦飘下来,直接就给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