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回忆是她目前最甜美的事了。
竹林中的一切还和以前一样,但却已是景物依旧,人事全非了,南宫灵满心哀凄,却没有注意到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正盯着她。
沿着月色走入竹林,南宫灵缓缓抬头看着那夜幕上皎洁的明月,仿佛一切都回到第一次迷路走进这竹林的时候,仿佛那个醉酒的孤独男子还坐在那冰冷的石凳上……
竹林中的一草一木都还和以前一样,只是那景物依旧,人事却早已全非了。
轻轻走上林中的小亭,南宫灵扶着石桌桌沿缓缓坐在上官彦常坐的位置,思绪一下子飞远……
突然,一阵脚步声惊醒了她的回忆,南宫灵忙警觉地回头,如诗?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由自主地,心中一慌,南宫灵强作镇定地开口。
“送你。”如诗的的眼神说不出的怨愤。
这时,南宫灵这才注意到如诗的手中有一个红色的小瓶子,很小,但红得十分的诡异。
南宫灵一惊,忙由袖中甩出一枚银针,但蚀心咒毒突然发作,南宫灵吃痛地弯下腰,那银针射到半途便无力地坠落在地,南宫灵一下子倒在地上,双手紧捂住胸口,痛苦不堪。
如诗见到那银针原有些惧意,没想到她中的毒却突然发作,真是天助于她!
如诗咬牙上前,狠狠抬起她的下下颚,掐开南宫灵的嘴,将整整一瓶的鹤顶红尽数倒入她口中,然后硬逼她吞下。
上官彦急急赶来,却刚好看到这一幕,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差点停止了跳动,刚刚醒来之时,见房中无人,他还一阵欣喜,因为她能够起床,那便证明她的身体已经好些了,可却仍是放心不下,料想她会来这里,匆匆赶来。
……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回过神来,上官彦慌忙冲上前,将倒地不起的南宫灵搂入怀中,心惊胆颤地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这一探,上官彦魂飞魄散,她……怎么会……气息全无……
“表哥……”见他一动不动,像樽泥塑一般生气全无,如诗不由得有些害怕。
“她已时日无多……为时……连最后一点点的时间……你都不愿给她……”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染红了南宫灵惨白的脸庞。
一阵猛咳之后,上官彦机械地站起身,抱着南宫灵缓缓向竹林外走去……
“如诗,你可明白?”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如诗身后响起。
鬼崖子看着自己的徒儿,摇头叹息,情之一字,古来伤人。
如诗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泪流不止。
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泪水无措地滑落脸颊,手中握着的红色小瓶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从来没有看到表哥如此模样,就算再怎么痛,再怎么苦,表哥都可以面无表情,都可以保持清醒,冷静地谋算。就算是在那样可怕的环境下,他都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生存,成长,并且会让冷酷地让所有伤害他的人都付出相当的代价,那样一个冷酷的人,她从来没有妄想能够拥有他的爱,她只是希望能够陪在他身边。
但是刚才,那样的表哥,她从未见过,那样表哥,才是一个有喜有怒,有血有肉的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而这样,是因为他口中那个心心念念的南宫灵……
那她呢?她的痴心……谁来偿还?
另一边,上官彦抱着南宫灵呆呆走进大厅,不顾上官枫和兰儿一脸的惊异,紧紧地拥着她坐在大厅首位。
“大哥,烟霏她……”上官枫见大哥怀中毫无血色,双目紧闭的南宫灵,心中有了个大概。
“让所有人都来大厅集合,我有事要宣布。”上官彦突然开口,神色与往常无异。
上官枫只得依言召来了堡中所有的仆役。
“你们准备一下,”上官彦双目无焦距地看着前方,“三日之后,我要大婚。”
仆役信闻言,个个面面相觑,堡主怀里那白发女子分明已经死了嘛!
“大哥……”上官枫急急上前,大哥怎么了,该不会伤心过度迷了心智吧!
“枫,你接南宫一路辛苦,歇息一下,婚礼之时要来为我庆贺。”上官彦竟然笑了,轻扯薄唇,有些飘忽地笑了起来。
上官枫愣愣地看着大哥,他从未见过大哥笑的样子,可是今时今日,他宁可大哥不要笑啊!
“少堡主他……好象回到了小姐刚来堡中的时候……他要忘记所有令他后悔的事……他宁愿相信小姐一来堡中……他便开心地举行了婚礼啊……”兰儿泣不成声。
“大哥!”上官枫忍不住落下泪来,“烟霏已经死了!”他对着上官彦大吼,声嘶力竭。
上官彦微微一怔,笑容僵了一下,随即便自顾自地抱着南宫灵站起身,不再理会众人,就这样走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