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尚没有记忆,然后他出现,告诉他,他才是他真正的父亲。而他,也一直将其当作父亲看待,所以,所以才会听从他的吩咐,甚至于做出违背良心的事!甚至于他竟为了那个所谓的爹去伤害他的兄长!
……可是现在,他淡淡一句“我不是你爹”,就将他所有痛苦的决则变成一场可笑至极的笑话!
一把长剑瞬间贯穿铁面人的腹部,铁面人惊愕回首,不敢置信地看向身后的女子,那个曾经笑靥如花的女子……
“如梦……”
“你伤我彦儿,你利用小枫,你让他们兄弟相残,你这个魔鬼!魔鬼!……”那妇人哭喊着,大笑着,满面疯癫之状。
笑靥如花的温宛女子瞬间不见,只剩下面前那披散着头发的苍白妇人。
铁面人抬手一掌,待他清醒过来时,那妇人已是满口血沫,被打得飞了出去。
司无邪大惊,忙放下怀中的南宫灵,飞身上前,接住妇人。
“如梦!”铁面人心胆俱裂,大吼着赤手握住剑锋,不顾满手的鲜血,拔出腹中的剑,便要上前。
一把冰冷的剑横在他面前,上官彦冷冷看着他,眼中有着讥诮的哀凄,“至死,你也休想再碰她一根头发。”
铁面人怔怔地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长剑,看着倒在司无邪怀里的如梦,如果不是那长剑,如果没有上官如云,那么他或许可以和如梦一起,还有……他们的儿子……
司无邪紧张地抱着那妇人,南宫灵第一次在他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看到那样慌张的表情。
“娘……”司无邪颤抖着抬手想拭去她嘴角渗出的鲜血。
可那妇人看都未看他一眼,便偏过头去。
司无邪伸出的手冷落在半空,微微怔了一下,又轻笑起来,可是眼里却是无法掩藏的哀戚。
娘就在他怀里,他渴望了那么久的娘,现在就在他怀里,可是为何,就算是死,娘也不愿意死在他怀里?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小枫……小……枫……”那妇人在司无邪怀里挣扎了一下,却无力站起,只是伸手哀哀地叫着儿子的名字。
而上官枫,他只是愣愣地看着那铁面人,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要骗他,他真的当他是爹啊!还有……兰儿该怎么办,他的兰儿,该怎么办……
口中突然涌出血来,那妇人不断地咳嗽着,大量的血沫从口中喷涌而出。
“娘!”司无邪大叫起来,抱着她就要冲出去找大夫。
可是那妇人,她死死地拽着司无邪的衣袖,不肯离开。
“彦儿……小枫……彦儿……”她大张着口,仿佛就要窒息一般,口中却还是喃喃地叫着,面色惨白,瘦得可怕的手直直的伸在半空。
“如梦!”铁面人大叫起来,挥开挡在面前的剑,便要上前。
上官彦却再次如鬼魅一般挡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令人胆寒的笑,“休想!”
“你!”铁面人气急,却不得不与他缠斗起来。
看着那妇人悬在半空的手,南宫灵突然觉得于心不忍,不自觉地上前,伸手握住了她。
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悲剧,临死之前,最想见的人,上官彦和上官枫,却一个都不在她身边,而偏偏是她最不想见到的,最恐惧的儿子在她身边看着她死去……
那妇人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伸手探进南宫灵怀里,将什么东西放了进去。
南宫灵一惊,那是……紫云匕!
“娘啊!”司无邪突然大叫起来,待南宫灵回过神来时,那妇人早已是牙关紧闭,气息全无。
她,死了。
听闻司无邪声嘶力竭的吼声,那铁面人突然停止了打斗,缓缓回过身去,看着那满面血污,早已无法辨认出当年清秀模样的妇人。
南宫灵看到,有清亮的液体从那铁制面具后滑落。
下一刻,南宫灵一惊,已被那铁面人扣在怀中。
上官彦也微微愣住了,“放开她。”皱了皱眉,他冷冷开口。
“呵呵……”铁面人笑了起来,南宫灵却仿佛听到了他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一样的声音,“我将你对我所说的话,还给你。”
上官彦一愣,“你想说什么。”
“至死,你也休想再见她。”微微仰头,铁面人再度看了一眼被司无邪拥在怀里的如梦,飞身快速离开密室。
上官彦一贯冷漠的面具突然有了一丝裂缝,几乎没有考虑地,他追了出去。
门外,什么都没有,他已经带着南宫灵离开了。
东方已经有了第一丝曙光,可是上官彦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掉进了冰窑。至死也无法再见吗?为什么只是这样想,他的心就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