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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来(170)

可是皇命难违啊,尤其是在刚发生过政变的敏感时刻。

阿福有点不讲理,牢牢抱着他的腰:“你不许走。”

李固苦笑,又感觉到一种淡淡的甜意。

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她在哪儿,他的家就在哪儿。离了她,只怕他也食不甘味,睡不安寝。

阿福以前没这么爱缠人,也没有这么爱哭的。

大概,有了孩子的女人,就不一样了吧。

杨夫人特意嘱咐过他的,现在阿福与往日不同,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不管多任性多荒唐,就算是无理取闹,那也绝对是有理的,务必逆来顺受,百依百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呃,当然原话不是这样说的,但是意思李固绝对已经领会了。

李固抱着阿福说了一大篇的好话,都说了什么他也不记得了,细语隅隅,轻声呢喃。外面的风紧雪大,却更显的屋里暖意融融。阿福难过了一会儿,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在他衣裳上把眼泪蹭了,小声说:“你给我唱个歌。”

“呃?”李固愣了。

杨夫人说的,说好听的,体贴入微……可没说还要载歌载舞彩衣娱妻啊。

“你给我唱一个嘛。”阿福小声说:“你都会吹箫,吹的还那么好,肯定也会唱歌儿的。”

李固为难的说:“真没有唱过啊……”

“那就哼个曲儿也行。”阿福拉过他的手盖在自己的小腹上:“你这一去要好些天,嗯,我会想你……孩子也会想你的。你就权当是唱曲哄你儿子女儿睡觉好了。”

李固觉得汗都要下来了,想了又想,轻声唱:“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儿……”

就喝了这么一句,李固自己的脸先红了。阿福愣了下,小声嘀咕:“你打哪儿学的?”

李固小声说:“不记得听谁唱过了……不好听吧?算了,我……”

“好听。接着唱啊。”阿福的头蹭了两下,在他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李固觉得汗冒的更凶了,没办法,想了想又接着唱:“……要媳妇做啥?点灯,说话儿。吹灯,做伴儿——明儿早起来梳小辫。”

阿福哧的一声笑:“将来说不定你儿子就会这么跟你要媳妇呢。”

李固看她喜欢,倒也松也口气。

要媳妇做啥?点灯说话,吹灯做伴……

还有,梳小辫。

他以前听,只觉得这歌谣子挺有趣,就记在了心里,可是倒没有仔细想过。这后面一半说的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么?

其实说起来,夫妻之间也就是这么简单,说话,作伴……结发相伴,白头到老。

等到了他是老公公,她是老婆婆的时候,眼也花,头也白,齿也脱,那时候依旧和现在一样,白天说话,晚上作伴。

“再唱个吧。”

“还,还唱?”

“嗯。”

李固搜肠刮肚,又想了一个听过的曲。

“风外甥,橹娘舅……摇进庄,吃老酒……”

阿福咯咯笑了:“你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李固挠头:“好象是以前身边的小宦官哼过。”

“嗯,接着唱。”

李固张了张嘴,阿福等着听,却没听着声。

李固的脸在烛光下红的象搽了一层大红胭脂,很忸怩的说:“后面忘了。”

阿福狐疑的唔了一声,李固说:“真忘了……当时听的也不真切。”他灵机一动,说:“你给我唱一个吧……”

阿福吃吃笑,头发披了一肩:“我也不会。”

“你一定会,嗯,有空时也唱给咱们孩子听啊。”

李固听见阿福清清嗓子,声音低柔如水,说:“我也不会唱歌,有个歌也会前一半儿。”

“一半儿也很好。”

阿福抿嘴笑笑,轻声唱:“晴日里,风光好,郎上桥,姐上桥,桥下水波摇,风吹裙带缠郎腰,相逢笑,相逢好,相别又要下了桥……两边眼泪落珠抛……”

她声音柔软,李固觉得仿佛那情景就在眼前似的,问:“后面呢?”

阿福无辜的说:“不记得了。”

李固觉得这话说一半,曲唱一半,饭吃一半从中掐断,实在是件让人郁闷的事情。可是刚才自己也只唱了一半,倒也没法抱怨阿福。

他紧紧拥着怀里的妻子,心中只想着,若是她能变成手掌般大,就藏在袖中,藏在怀中,走到哪里都能带着,一时也不要离分,那可有多好。

屋外风雪愈来愈紧,映上窗上的昏黄灯光不久便灭了。深院寂静,空山苍莽。

第56章 冬日(三)

似乎随着李固一走,天气也显的更冷了。刘润与佳蕙跟着李固一起离开了庄子,杨夫人把阿福看的严严实实的,似乎她最想做的事是拿重重棉毡做一个套子,把阿福装进去,密不透风的封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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