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一直逃避这事,不敢听,不敢问,不敢想,现在事情水落石出,总得为我和她的友情正式说点什么,不能让她当我是傻子,亦不能让她以为我刻意躲着她,仿似怕了她似的。()
“好,你说。”
“歌儿,我对不起你,可是,少爷没有错,你这样,最难过的是他。我从未奢望少爷会垂怜我,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够了,相公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知道的。”
她是来帮逸君说好话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便如扎了根刺,忍不住热辣辣地道,“是,你不需要少爷垂怜,需要的只是姨太太这个身份,你随我陪嫁真是委屈你了,在青楼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机会呢!”
如烟脸色变得惨白。如果说我和她曾经情同姐妹,那么,此时,我在用刀把我们之间的关联狠狠割开,她是痛的,而我,亦是鲜血淋漓。可,到底这刀是谁给我的?
气氛一度尴尬,她不知该说什么,恰逢丫鬟端了汤来,先和我招呼,“见过大少奶奶。姨奶奶,该喝保胎汤了。”
如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我,“嗯,摆这儿吧!”
“是。”丫鬟把汤放在石桌上,便退下了。
我微微一笑,“姨奶奶,你慢喝吧,我也告退了。”
“歌儿!”她听出我的嘲讽,眼里涌进了泪。
后来会认为如烟是可悲的,逸君是可怜的,但那时的我只是不能容忍背叛。
没有搭理她,我从她身边走过。
走出很远,却听见她在后面申吟,我回头一看,她捂着肚子,很痛苦的样子。
心中忽然响起一个邪恶的声音,我恨这个孩子,不管她,不去管她……
然,我终管不住自己的脚,飞奔过去,搀起她,“你怎么了?”
她额头大颗汗珠下坠,“没事,肚子……有点疼,可能站起来过猛,动了胎气。扶我进去躺躺就好。”
我似乎没有选择,亦没多想,搀着她回屋,把她扶上/床,躺好。
她费力一笑,“歌儿,你终究还是不忍心的,是吗?”
我冷笑,“我已经诅咒了千百次,希望你小产!”
她似乎知我口是心非,拉了拉我的衣袖,“歌儿,烦你帮我把胞胎汤端进来,可好?也不知动这下胎气有没影响。”
虽然,心里的恼怒不曾减半分,可若这孩子掉了,那就是从我手上逝去的活生生的生命,我,还没这么心狠……
冷着脸出去把药给端回来,递给她,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转身出门。
恰遇娉婷从她房中出来,见我从如烟处而来,便叫住我,笑道,“姐姐这是去看过如烟姐姐了吗?正好这时去方便,逸君不在。”
我心里再度泛起作呕的感觉,言下之意便是逸君常常在?她故意说给我听吗?我回头一笑,“娉婷妹妹真好兴致,没事便在这窥视人闺房吗?或者是急不可待将逸君拉到你房里去呢?”
她脸色一变,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便走,“什么了不起!还不是相公不要的!”
我除了笑,还能如何?可我,却不知,是笑他人,抑或笑我自己……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月似当时人非昨
或许今日了解的事情太多,自觉十分疲惫,面对桌上给我留的饭菜也觉不对胃口,闷闷的,不想吃,便一头倒下睡了。
睡至半夜,有人将门拍得咚咚直响。
“谁啊?”我睡得迷迷糊糊,起身点灯。
“你这丧门星,还不开门!”门外传来老祖宗气极的怒喝。
我不知自己又犯了何错,打开门,未见人,先见一根镀金拐杖捅了过来,捅中我小腹。
腹中一阵痉挛般的疼痛,我趴在地上许久起不来,腹内持续疼痛如绞。
勉强支撑起上半身,一个耳光扇在我脸上,我再度趴倒在地。
“你这克星!遭天谴的狠毒女人!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老祖宗的拐杖不断落在我身上,咒骂更如泼水,我却如坠云雾,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以致让老祖宗如此生气,竟亲自动手打我。
腹内的疼痛,如排山倒海,似乎马上就要窒息而死一般,我没有力气,也无意去申辩,只想自己静静地就这样死去……
不由自主,耳边竟回响一个声音,“离歌,我喜欢你,先生说喜欢一个人就保护她一辈子,我定会保护你一辈子……”
我的泪,终究还是滚落下来,我就要死了吧?这个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男人,却不在我身旁了……
只是,为何,还是会想起他,他傻傻的笑容,纯净的眼眸……
许是老祖宗终于打累了,方喘着气大骂,“你这克星!我待你不薄!你却如此对待我们高家,竟把高家唯一的曾孙给打下来了!你还是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