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些肃州的事,那边疫症倒没有京城这边厉害,虽然也有染病的,却不多。人伤的不少,最要命的就是今年冬天难熬。房舍倒塌了许多,得赶着修建,不然北风一起又会冻死不少人,另外就是粮食了。”
潮生点了点头:“你这些天,都住在驿馆?吃得怎么样?”
“你给我预备的很周全,我可没受什么委屈。”
四皇子在榻边坐下,手指轻轻在她脸上蹭了蹭:“你身上现在觉得怎么样?”
“就懒洋洋的。”
“可还疼的厉害?”
潮生摇了摇头:“不怎么疼了。对了,你先回来了,六皇子还留在肃州?”
四皇子嗯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潮生是怎么都不会猜到六皇子出了意外的,她只是想,两人一同去办差的,现在四皇子却先回来了。那这差事要是办好了,功劳当然不能算在他身上,谁让他没能善始善终?六皇子却坚持到底了。差事要是办不好,四皇子只怕会受责难。六皇子没经验,四皇子却是历练了好几年的,事情坏在他半途而废,六皇子却不会有什么损伤。
瞧,怎么看,皇后人家那边都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这边前脚把四皇子打发走了,后脚自己就早产加难产。
皇后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连环招数,招招都是致命的。
四皇子看她隐有忧色,轻声说:“许婆婆的事儿,我已经听人说了。你放心,太医一直看顾着呢。你自己也要保养……”
“嗯。”
夫妻俩小别数日,中间又发生了许多变故,现在看着对方,竟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潮生的手在他脸上细细的摸了两下,恨不得叫他立马脱净了衣裳看个仔细,身上没伤吧?这人纪录不良,去顺河的那一回就带伤回来了。
四皇子看着潮生,也是一阵心惊后怕。
早产,太医不能至,血崩之后又下药……皇后的毒计一招接着一招,潮生万幸挺了过来——
胡太医也说了,潮生这一次亏损太过,怕没个一两年回复不了元气。房事当然要禁着些,一定得好生养着。
这个话,胡太医当然没有告诉潮生,杨夫人也不会说。
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潮生觉得,好象除了那回挨宫杖,她还没有这么虚弱过。
晚上一家三口吃了顿团圆饭——其实三个人吃了三样儿,潮生单吃一份儿,她得补养调理。阿永还是儿童,也是单做的,四皇子吃的又一样。其实这一家现在是四口人了,不过婴儿没有牙,一直在呼呼大睡,就不计在内了。
四皇子看看妻子,又看看儿子,喝了一口热汤。
终于是到家了。
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守在一起,前头纵然有再险再难的关隘,他也能闯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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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六章 夜深
李申微笑着说:“恭喜王爷,又得贵子。”
“先生这些日子也辛苦了。”
两句话一过,迅速进入正题。
“六皇子的事……王爷怎么看?”
四皇子抬起头来:“先生怎么看呢?”
“虽然看起来事态对王爷不利,但是再想深一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管动手的人是哪一边的,王爷都脱不了干系。也许这正是那人的用意,皇上与皇后痛失爱子,偏偏王爷正好提前一天回京……皇后那里固然会视王爷为杀子仇人,皇上只怕也觉得王爷不体恤不爱护手足,疏失大意,只怕难当大任——”
四皇子点了点头。
下手的人,时机掐的很准。恰是他离开肃州的第二天,六弟出了事。
四皇子在入京前,遇到了往京里报讯的人。
他的第一反应觉得怎么可能?六弟是识水性的,身边的侍卫身手也是一等一的。
这必然不是单纯的意外。
然后他就明白过来,这是一箭双雕之计。
他能脱得了干系么?就算皇帝相信,皇后信吗?其他的人能信吗?天下人会怎么看待他这个做兄长的呢?
他以往的勤勉、谦和、干练……做多少件事都是白做了,这一件事出来,就把从前全抹煞了,更结下了陆皇后这个仇家。
虽然以前陆皇后一样处心积虑想算计他,但丧子之痛……谁也不知道皇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并不畏惧,可是他担忧他的妻儿。
就象这一回,潮生母子处境太险了,真是生死一线,万般侥幸。倘若胡太医没有及时到来,潮生的命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