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性情上,我俩是相似的,一样的别扭,一样的不服输,一样的任性自我,是以在我俩相处的数日内,争吵斗嘴比闲话家常的次数还多。
小风吹过耳畔,我被泄天机拉着下山的时候还在想,等以后年老了,我会对孙子们说:“老身以前独步江湖,拿下美男无数,其中还有个长发飘飘的骚和尚。”
若是孙子们问我为什么和尚会长发飘飘,我就会说:“因为他垂涎老身的美色,不惜还俗以示真心。”
值得一提的是,那件黑金披风被随意的扔在厢房的脸盆架上了,左选右择之下,最终只拿走了念嗔的一双僧鞋,一件僧袍,一条束发的纶巾,以表示我对他的念旧。
带着念嗔的贴身物,就此睹物思人,我本以为下山后心里仍会放不下念嗔的倩影,却不想两件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我的注意力全部转移走,再无暇细想旁骛。
起因于刚回到京郊庄子的当晚,我听管财说“老庄”已在我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正式开业,收益可喜,日进斗金,遂心花怒放,便拉着泄天机和左左、右右把酒言欢。
我仗着自己的酒量好就多喝两杯,然后又做了一场春梦。
梦里的我揪住泄天机的裤腰带解了半截,缠绕在自己腰上,腻腻歪歪的朝他谄笑,说着让人心跳脸红的情话,内容大抵是借鉴了老爷们儿逛窑子会说的那些吧。
泄天机欲拒绝我,却被我强硬的拉回房,带上床,扑倒后乱啃一气,更豪言壮语道:“小样儿,看我不办了你。”
再然后,我有点热了,就自行宽衣。
然后的然后,我觉得只有我宽衣而他不宽衣,是极其男女不平等的,便也替他宽了衣。
至于春梦的后半段,我却记不太清了。
直到翌日醒来,头痛欲裂,我撑起身子看着周遭,正当奇怪怎的不是睡在自己房里,便被身下光溜溜熟睡的男人惊得倒抽一口气,再一看自己,也是光溜溜的……
哦,说光溜溜的也不尽然。
我还穿着亵裤和肚兜,泄天机也还穿着内衣裤,只不过他的内衣大开,细滑的胸前镶着几道爪印,裤腰的一边挂在他的跨上,另一边正被我勾在手里,呈往下拉拽的趋势。
酒能乱性,前人的话是经验之谈来的!
我慌了,我热了,我害羞了,大叫一声后遂拽开薄被裹在身上,脚下也不敢耽搁的将他一脚踢下床去。
眼睁睁看着泄天机掉到地上,又听他低哑的呻吟几声,慢悠悠攀着床沿爬上来。
一改往常清亮的眸子,此时的他似睡非醒,慵懒诱人,长发披散,胸肌外露,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我心道不妙,伸直了脚丫子就朝他脸上招呼去,被他眼疾手快的当下握住,却听他“啧啧”有声的细看我的脚,边用食指骚我的脚心边说道:“娘子好狠的心,用完了就踹开,真是太伤人了。”
以前我俩也曾坦诚相对,但那时候我病得昏昏沉沉的,哪顾得上羞赧后怕,现下清醒无比,就是趴进被窝里装死也逃不开血一般的事实。
原来我的本质竟是放浪形骸的,时至今日才幡然醒悟,真是太残酷了!
泄天机侧坐在床边,撩了撩散发,用若隐若现的窄腰宽背对着我,餍足的生了个懒腰,瞬间就把我带进惶恐之中。
“昨晚……”我讷讷开口,不知从何问起。
泄天机整着衣衫,毫不避忌地穿戴:“嗯,昨晚娘子折腾了一夜,天微微亮时才容我睡下。”
我险些上不来气,急忙又问:“那我对你……”
“放心吧。”他系好腰带,回过身看我,暧昧一笑:“我会负责的。”
我绝望的捂着脸埋进双膝,头脑发紧的回忆细节,未果。
这时我又忽然想起娘交代过,女子初夜后必定酸痛乏力,遂连忙往小腹摸去,却不防一阵酸痛,惊得我冷汗倒流。
“咚”的一声倒在床上,我哀号道:“姨母又来鸟!”
这次姨母来势汹汹,真是不夺去我半条命誓不罢休,把我累瘫了两天两夜终于平息,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血染床铺。
到了第三天,我下床后的第一个念想就是去“老庄”看看,没找到泄天机,二话不说就带了左左、右右赶在午时之前到达钱庄门口。
一进门,本就虚浮无力的脚下正踩了不知是谁掉的一锭银子,立刻被绊了一跤,“咣当”一声撞翻了端茶递水的伙计,掀飞了他手上的热茶碗,就势泼向正从门口走进来躲闪不及的贾二。
我晃晃悠悠的被左左、右右扶起,虚脱无力的一手抱了一个,上前和一身茶渍贾二赔礼,在旁人眼里故意做出因连夜笙歌而耗虚了精力的浪荡公子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