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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贱谁怜(117)

更何况,和独孤一懈分别四年之后的首次见面,他便入了我的屋,一呆就是一整夜,相比之下,孰轻孰重,不言而喻。相信,这消息在今早之前就该传遍了风度口,又何必我解释,不如坦然承认,也好趁此死了贾祸的心。

当铺前不远的妓院门前,妆衾睡眼惺忪的出来伸了懒腰,见我二人遂惊讶的张大了嘴,身后紧随跟出的贾二衣衫不整,披肩散发,一个勾手将她搂了回去,顺便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贾二始终看不惯我对贾祸的态度,所以这四年来也没给我好脸色看,幸好他将赌坊经营的尚可,否则也没有资本可对我如此,也幸好那些都是表面,他亦足够聪明圆滑,在关键事和我传下去的话上从没有半点含糊。

至于妆衾,心计有之,计谋有之,狠毒亦有之,可说到底图的也不过是女人最在意的那点事——情。只要有了情,她可以什么都不争,这一点,她比我有福气,看得开,想得明白,亦做得到,那是我花了四年时间都不能越过的关卡。一年前,贾二随贾家来到这里时,我便允诺妆衾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和贾二一辈子住在风度口,妓院、赌场的经营权归他们,妆衾一听遂大喜,和我的仇怨也都烟消云散了。

巡视了一圈,我手里的烟斗也染的差不多了,走道镇尾的凉亭内,我斜靠着柱子坐下,衣衣、服服立刻端上早餐,遂退下。

我喝了口茶,又吃了口猪肝,放下筷子,对着独孤一懈道:“其实我该谢谢你。”

他挑眉,一脸有趣的看着我。

我露齿一笑:“那二宝,你没有换成假的,否则在我从太后手里得到时,也不会看到内里的秘密,更不会找到这里。”

四年前,当我拿到二宝后便先捣碎了珠钗上最大的一颗珍珠,内里藏着一张纸条,巨细无遗的写了吏王、盛王的故事和宝藏去处。其实,这世上本没有什么宝藏,昔日吏王的财产都分给了三十八路部署,为他们开枝散叶了,所谓宝藏只是众人以讹传讹用来模糊重点的谣言罢了。而那珠链上的三十八颗珠子里,则准确的注明三十八路部署的背景,日后找起来也并不费力。

爹当日特意留下的《百贱生私家八卦》里,更多有提及这三十八路的后来故事,待我翻看对照时,便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风度口,当时,小镇里只有三十路部署的后人,其余八路除了贾仁在内的五路已身亡外,其余三路皆表示不愿再涉入昔年恩怨,并向爹允诺远走关外,有生之年不会再回归中原。

是以,三十路部署便在我到达风度口后悉数换了新当家。

而我,蛰伏四年之久,明面用心经营风度口内见不得人的买卖,暗里用风度口为操盘进而掌握外界所有消息,亦时不时散播不少烟雾弹出去,看似都是为了钱,实则只有一个目的——引独孤一懈找来。

独孤一懈用了四年时间周旋于易褚和宦家之间。他们都知道风度口是谁的,即使不知道,经这些年来我们故意泄露消息,也该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而易褚,之所以在我住在王府的时日里并未多加干涉,皆因他已经想明白了在追查吏王后人这件事上,独孤一懈所玩的把戏,自然也包括救我出宫送到贾家的那段。

易褚始皇帝,当皇帝的容不下臣子欺骗,宁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之。

所以,易褚很生气,后果便是他给独孤一懈出了三道难题,才答应他辞官离京,并保证永不追究独孤王府的过失——解除兵部尚书的背后势力,和宦家划清界限,永不得出卖皇家的秘密。

解除了兵部的势力,易褚这个少年皇帝就可以收归军权,稳如泰山。

独孤王府和宦家这两根顶梁柱一旦交恶,朝野之上互相制衡,才有高坐皇位之人太平,否则若两家联合谋反,岂不易如反掌。

至于皇家的秘密……也甚是有趣。

此后,独孤一懈联合宦家,用了两年的时间架空了兵部尚书的左膀右臂,又用一年的时间除掉了兵部尚书四散在各地的部署。

兵部尚书心知大势已去,甘愿辞官归隐,可易褚又怎么轻易放了他,终是赐了个满门流放的下场。

此时,宦家旧事重提两家婚事。独孤一懈遂又故意放出消息称不愿迎娶宦生,闹的京城人尽皆知,宦老相爷怒极而笑,当着宦灭、宦生的面,用剑指着登门谢罪的独孤一懈,当场划花了他的脸,自此交恶。

独孤一懈跪在自家父母门前三日,只得到独孤王的一句话:“好自为之。”

而后,他在民间四处游荡了半年年,最后才来到风度口不远处的小村里,又独居了半年,这才来到风度口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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