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朕,快去请曲太医!”沐天尧虚弱地叫道。
于公公应了一声,眨眼就没影了。
凌卫剑几欲晕倒,上前便去抓杨钊的手臂:“你说什么?公主她服毒自尽?怎么可能?”
杨钊急得脖子都粗了:“凌大人,卑职怎么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脑袋不要了吗?”
沐天尧定了定神:“走,快走,扶朕去明钰殿看看!”
杨钊刚想上前,沐天尧忽然便停住了脚步,以前沐语之前科累累的恶作剧浮上心头,他怀疑地道:“杨钊,是不是你又上当了?她是不是使了调虎离山之计骗你?”
杨钊惊魂未定,连连摇头:“不可能!漾青说公主一个晚上没睡,她心里害怕,想去找漪紫讨个法子,回来就看见公主倒在了地上,明钰殿没有旁人往来,除了公主自尽,卑职想不出能有谁能进来害了公主。”
凌卫剑嘶声叫道:“陛下,请允臣去见见公主!等见过公主,陛下要杀要剐,臣没有半句怨言!”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君臣礼节,抓着沐天尧,几乎将衣袖扯了下来:“陛下此中肯定有破绽!公主怎么可能自尽?必然是有恶人暗中加害,这便是臣不敢言明的缘由,臣怕一求亲,便害了公主性命!”
此语直指姜贵妃母女,凌卫剑已经顾不得什么周全不周全,一想到沐语之性命垂危,他简直肝胆俱裂,跪在地上道:“陛下曾许臣一个心愿,臣恳请陛下允臣待罪之身查明真相,只要公主平安无事,臣便自请入大理寺,陛下成全!”
沐天尧心烦意乱,摆了摆手道:“你且先跟着去看看再说!”
明钰殿中一片凄风冷雨,圈禁之罚未去,公主又中毒,宫人们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沐天尧赶到明钰殿时,曲太医已经到了,正在沐语之卧房中把脉问诊,老头子虽然医术精湛,可脾气甚怪,看病时不喜欢有旁人在,沐天尧也只好在门外等候。
凌卫剑站在门口度秒如年,恨不得冲进屋内,他真恨自己,为什么万事要想得这么周全,为什么就想着斩草除根而不是先将沐语之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曲太医沉着脸走了出来,甩手道:“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个个都这样任性妄为,再这样下去,老夫的命都要没了!”
“公主怎么样?”
“语之还好吧?”
凌卫剑和沐天尧都急急地问道。
曲太医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好险,这性命是无忧了,只是陛下要好好查一查,公主服的这药是从何处来的?幸好这是慢性药的,公主服的剂量大,药性一下子显现出来,臣才能拔出毒性,不然的话,服上个几个月就没救了,人都傻了。”
凌卫剑的腿一软,扶住了门框,差点跌倒,而沐天尧的心一沉,甩开曲太医,大步往里走去,只见沐语之躺在床上,只露出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脸色惨白如纸,床前放着一个小盆,盆里是一些暗黑色的血水。
沐天尧一阵晕眩,扑到了沐语之的床前,颤抖着摸着她的脸颊,低声叫道:“语之,语之你醒醒,你觉得怎么样?”
沐语之的手指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来,定定地看着沐天尧,那双黑眸中涌出泪来,可双唇却紧抿着,一声不吭。
那可怜的神情直直撞入沐天尧的心底,他心中的防线骤然崩塌:“好了,朕认输了,你别和朕怄气了,朕不怪你就是了。你万万不可以做这种傻事,吓死朕了”
“父王,没有,我没有要自杀,有人要害我……”沐语之哽咽着说,“还有人害死了母妃,儿臣不想活了……”
“什么!”沐天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语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有人在粥里下了药,”沐语之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地道,“我喝完就腹痛如绞,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沐天尧一看,果然桌上放着一个碗,碗里还剩着一点残渣,他厉声喝道:“谁?今日是谁端来的饭菜?是御膳房里哪个经手的?把主意打到明钰殿来了,不想活了是不是?”
旁边跟进来的漾青跪倒在地:“启禀陛下,粥是奴婢端进来的,公主已经吃了好些天了,奴婢万万没想到其中会有问题,是奴婢的失职,请陛下降罪。”
“不可能是漾青,她第一个发现我的,没有她只怕我已经……”沐语之虚弱地道。
“你别想了,好好养病,朕立刻派人彻查。”沐天尧心疼得都快说不出话来,刚想去吩咐于公公去传唤御膳房的人,沐语之急急地拽住了沐天尧的衣袖。
“父皇,我知道是谁要害我,是姜贵妃,除了她没别人了……父皇,你要为儿臣做主!”沐语之的眼中透出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