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当日她重伤之下搂着她的男子。
个把月不见,除了脸色苍白点之外,她的气色看起来也不差。
“二公子,三公子!”她笑微微的招呼,仿佛只是偶遇的老朋友,过来喝一杯,而不是月前才恶斗一场,生死边缘徘徊的死敌。
落坐,上茶,屋内的闲杂人等退下。
他抿一口茶,上等的云雾松极品,身为皇商,专事御供,自然是识货的。
“今天请二公子来,是有关本小宫主与三公子的婚事的。”她看着他,眼神一丝不落,深深的凝视,仿佛黑黑的眼瞳里还有个寂寞的小影子,只等着他来解救。
他再抿一口,茶是好茶,可惜再好的茶都是苦的!
再苦,也有人喜欢喝!
人们自找苦吃的劲头不恶于找乐子的劲头!
为什么他就不能去找点乐子呢?
却坐在妓院里谈什么莫名其妙的婚事,还是别人的,和面前这个女人,他不知道是爱是恨的女人!
“哦,小宫主能看上我家三弟,那是荣幸之至!”
她旁边随行同来的男子眉头微皱,那天和他大战三百回合,若不是发生后来的走光事件,胜负犹未可知,眼下看他不太愉悦的眼神,他的心情不由的好点了。
“只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命不媒,岂不成了无媒苟合?”
对面女子冷笑:“三公子说笑了,我等江湖儿女,一味拘于世俗繁文缛节,真是了无生趣啊!想我天星,还未二八,也算佳人,怎么,配不上三公子吗?”
寒终究面嫩,涨红了一张脸:“你这般没脸没皮的妖女,我就算是毒发身亡,也不能娶你进门,败我东方家的门风。”
他微笑不变,华贵翩翩,“姑娘就这么想进我东方家的门么,换个奇珍不行吗?我东方保证双手奉上!”
她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云霄宫的藏宝阁还需别人来添置吗?我就是想嫁给你家三公子!“
“二哥,我死都不要娶这妖女天星!”寒紧握双拳,指节泛白,眼眶泛红,显是愤恨已极。
“三弟既然不想娶,那就我娶了吧!一样是进东方家的大门,想来天星姑娘是不会拒绝的吧?”他闲闲道来,仿佛娶她比养只小狗并无不同,只不过是多个吃饭的口罢了。
有一刹,他以为她会拍桌子站起来走人,因为她的双眼泛红,像一个委曲的孩子忍着才没有哭出来,早就见识过她非同凡响的哭功的他自然已具备抵抗力了。
她幽幽看他一眼,嘴边浮上一个讥诮的笑,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似的,“不要我嫁如东方家,不是不可以的!我倒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寒总是耐不住性子。
“紫绛珠,我要那颗珠子!”她笑嘻嘻的开口,寒的脸色果然变了,张口就要来句妖女!
她示意寒稍安勿躁,“还有三公子身上的蛊毒!”
他点头,“好!我命人立时奉上珠子!”
心下稍安,原来不只是他一个人是商人,眼前的她也是,是商人就没有攻不破的堡垒。
少时,珠子被无弦取来,放在桌上。
她打开,却嘟嚷了一句:“原来就是这么个乌沉沉的东西啊,没什么好玩的嘛!”难掩的失望之色。
寒几欲发怒,东方家传的珠子被说得一文不值,任是个有点血性的人都会反驳的。
紫绛珠确实是乌沉沉的颜色,很不起眼。
“那么,舍弟的蛊毒?”
她拨出一把匕首,照着手腕就是一下,她身边的男子怒了,“小白痴,就算是没人要了也不用自杀吧?”
她嘿嘿笑着拂开他意欲包扎的手,伸出一根玉指示意寒过去,将胳膊伸出去:“喝吧,我的血就是解药,你吞下去的蛊是我心血所养,只能用的血解毒。”
寒犹疑了一下,脸涨的通红,还是俯下身去,就着刀口吸了几口血。
那男子见她点了下头,冷冷推开了寒,从怀里掏出手绢强行给她裹好,把珠子揣好,拖着她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连再见也不肯说!
她回头再看他一眼,眼里悲伤欲诉,那一双潋滟波光,映着个小小的他,终还是看不见了。
寒失魂落魄的站着,问道:“二哥,你真的将珠子给她了?不是说要将此珠献给当今圣上吗?”
他轻扬下颔,转过去推开窗:“你看这楼下……”
寒走过去,恍然大悟。
楼下虽然是来往的莺燕欢歌,寻欢的客人,但总有几个人有意无意的把眼光瞟上二楼这间窗户。
她二人的身影刚从楼上下去,出了门,大厅里也有几个人不着痕迹的徐徐出去了,看那些人走路,身手当属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