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知道清白如何被毁了吧?”他轻笑,居然一点也不怕我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指。
“不是清白的问题,”我怒吼,气极败坏,“是你居然吃了我的安馨丸,我尝到了你嘴里的味道……”
那是我准备偷偷送给冉修师傅的礼物啊……
当年师傅为了配齐两味药,走遍名山大川就是寻不到,而那两样剪春罗与合欢,云霄宫恰好有。
在想念他的那些日子里,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来配这丸药,其中的份量多一钱少一钱疗效都不同,而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把它给吃了……
云谦反问:“你不关心你的清白了?“
“清白算个屁!”我口不择言。
刚刚炼好安馨丸的时候,我十四岁,异常欣喜,每日药不离身,只想着若有一日能见着师傅,他见了我为他炼制的药该有多欣喜,虽然相见无期,但那是我在云霄宫唯一的盼头。
我要回家,回那个有师傅和四个毛的家,过单纯宁静的日子,再也不要离开忘忧谷。
后来在地室知道真相,我还是有个念头,只盼那天能偷偷回一趟忘忧谷,偷偷看看师傅,我永远不能忘记那个清癯忧郁的男人用他那双温柔的眸子看我,手把手教我认字识药断病,在我病了痛了无助时拥我入怀。冬天里,手足俱凉,是他解开外袍,将我冰冷的手足入进自己只着中衣的怀里,一点点用体温暖起来的不止是手足,还有心。
那时不明白,以为理所当然,他对我的爱便是理所当然,后来才明白,都不是!
那是在他的伤口之上结的疤,我就是那多余的痂,一日不除,他便一日痛楚,不能忘却过去。但他却以看护伤口的温柔耐性看护着我这早该随伤口愈合而脱落的痂。
我收回爪子,静静坐下,忽然就想起了醒来之前做的那个梦。
醒来以后我就忘了,但是就在刚才,我终于想了起来,梦中的我身量短小,依稀还是十来岁模样,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忘忧谷春日晴好,花木葳蕤,小径上的野兔胆大的看我一眼,拐个弯就不见了。
我走过最后一个小山坳,想像着可以看见那黛瓦白墙的房子,还有笼子里的四只颜色各异的猴子,欣喜异常。
就在我翻过山坳的时候我呆住了,梦中也不能相信的情形:美丽的忘忧谷杂草丛生,成了一片废墟,苍鹰飞翔野兔横行,一只尖嘴狐狸看见我,扭头就跑……
我在梦中感到彻骨的凄凉,为我的无家可归举目无亲而倍感凄凉……
然后,我从梦中醒来,下意识的把这个梦藏到了脑海的最深处,起床喝茶。
尴尬的仰慕
那日之后,我看见云谦,心里总是有点慌慌乱乱的,心里似是长了蒿草似的,因此大多数时候我都扯着胖子一起乐。
胖子的性子倒是随和,又善解人意,即使倒杯茶也会先拿在手中温和适口了才递给我,吃只虾子也必是把虾壳收拾好了才挟到我碗里。
他的好处简直多得不能胜数。
除了……除了眉眼长得不怎么招人之外……
而那个太招人的云谦,我总是避开。
我也说不上为何一见他就要避开,虽然心里明白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我所有的宝贝都在他那里,但身体强烈坚决死忠的执行这一行为,只要远远瞄见他的影子,双脚就自动自发的拐弯了。
而那个家伙似乎也不急着见我,每次远远瞄见就停一两秒继续向前走,连声招呼都不打,在他眼中我大概连丫头也不如吧?!
每次看见侍侯我的丫头红英,他还会招呼一声呢,即使看见胖子的小妾胡氏养的小猫还要抚摸一下呢。
对我就永远是一张冷冰冰的脸。
啧啧,我连猫都不如!
其实我也很想对他做到无视,但每次一想到他打劫走了我的宝贝之后,就无法做到对他的无视。
七八天以后,我自觉身体恢复如初了,就缠着胖子逛都督府。来回摸了两三次,我就把此间布局摸了个大概。
后院是胖子他老爹和他老爹的一堆女人们的天下,书房和公事房都在西边,云谦也住在西边。而我住的地方则在南面,和胖子的那堆女人住得挺近。
虽然那些女人再也没来找我麻烦,但是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也会有见着的时候。
第九天的早晨我正缠着胖子带我再去西边逛逛,他期期艾艾,吞吞吐吐:“天星,你……你一再……一再去西边,是不是喜欢上我表哥了?”
我忍了又忍,告诉自己他的脸已经够丑了,就不要再变得更丑了,才压下一拳挥过去的冲动,然后,有点羞涩的偷偷看他:“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