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聂天然后退了两步,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这里是滨江大桥的南边,距离市中心开车大概一个多小时,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那人打开车窗,冷冷地说,“你很幸运,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教训,下次如果我们再出手,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
说完,油门声响起,那辆车眨眼就没了踪影。
聂天然朝着来路发足狂奔,她不知道那两人是真的放她走了,还是猫捉老鼠戏弄她,总之先逃离这个鬼地方再说。
跑得几近脱力,鞋子掉了她都没敢捡,一口气跑了有十多分钟,她终于在一个草垛前喘息着停了下来。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呜呜的风声和不知名的虫鸣声。
她穿的是一条连衣裙,身上不知道是虫咬了还是蚊子叮了,又痒又痛,她不停地跺着脚,咬紧牙关,朝着马路上张望着。
忽然,一道黑影从草垛旁蹿出,聂天然尖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乱舞了两下,碰到一个黏腻的东西。
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呱咕呱两声传来,那黑影一下子地蹿远了,原来是一只癞蛤蟆。
她虚脱地坐在地上,眼泪再也忍不住涌上眼眶,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人的力量在意外面前是多么渺小,她再大胆再豁达,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在这种境况下,恐惧如影附随。
歇息了片刻,她抹了一把眼泪,重新站了起来:她不能被恐惧打倒,她得快点回到H市,她想看到解磊,她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看到一个人,想扑到他怀里痛哭,想让他安抚她的躯体和灵魂。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是十点多了,马路上偶尔有集卡车开过,聂天然在草垛前观察了片刻,终于确定那辆车的确已经把她抛在这里了,于是她又朝前跑了一两公里,站在马路旁开始拦车。
半夜三更的,集卡车开得飞快,一辆辆地从她身旁飞驰而过,到了最后,聂天然都累得麻木了,只是机械地扬着手,盼着有个好心人能看到她。
好不容易一辆小型集卡停了下来,里面是对夫妻,看着她的惨状终于答应稍她一程,还借给她手机打电话。
在按键上拨出那几个烂熟于心的数字,聂天然把听筒放在耳边,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听筒里是枯燥的滴滴声,很久都没人接,聂天然心里不停地祈祷着:解磊……你在哪里……快接电话!
电话被按掉了,聂天然呆呆地看着手机,忽然明白了过来,刚想发条短信,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正是解磊的号码。
“天然!天然是你吗?”解磊的声音焦灼地响了起来。
“是我……”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聂天然的喉咙哽住了,“解磊我……我害怕……”
解磊在电话里诅咒了一声:“别怕,镇定点,告诉我你在哪里,或者说点周围的特征,我马上过来。”
集卡车不能进城,只能过了滨江大桥在城市外围上停了下来,那一对夫妻很好,陪着她等在原地。
十多分钟后,一辆跑车呼啸着,横冲直撞地从对面的马路上窜到了聂天然面前,解磊连车子都没来得及熄火,直接从车上冲了下来,几步走到聂天然面前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
他的身体都在颤抖,双臂紧紧地抱着她,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样。
“天然……天然……”他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语声中带着恐惧。
聂天然已经紧绷的神经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终于松懈了下来,手脚发软,脑中空白一片,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瞬间打湿了解磊的前胸。
紧接着,又有几辆车呼啸而至,那对夫妻看着有点慌,怯生生地喊着:“姑娘,没事了,我们就先走了!”
还没等聂天然回答,解磊示意下属过来,和他耳语了几句,让他去感谢一下那对夫妻,他自己则抱起聂天然,朝着另一辆SUV走去。
他把聂天然放在副驾驶上,帮她调整了椅背,系好安全带,刚想离开,聂天然却抓住了他衣角,固执地不肯松开。
“我去开车。”解磊柔声说。
聂天然摇了摇头:“不,陪着我……”
她眼中泪光莹莹,有着从来没有过的软弱,解磊的心好像被揉成一团,心疼和愤怒接踵而来,让他无比地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疏忽,让自己心爱的人受到这样的伤害。
他重新抱起聂天然坐到了后座,车子稳稳地发动了,他让聂天然靠在她身上,轻声哄着:“好了,闭上眼睛,我在这里呢,睡一觉。”
聂天然又困又累,在车子的颠簸中闭上了眼睛,只是手指还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