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暖风来(392)
“她……哈哈……真……哈哈……真这么说?”严臻的眼睛亮晶晶的。
廖婉枫咬着下嘴唇,委屈又愤怒地质问严臻:“好笑吗?你看着我被她欺负,你觉得我很可笑?”
严臻边笑边用力摆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高兴了,啊,不,你别误会,我没有很高兴,总之,不是因为你挨骂高兴,是我自己心里高兴,哎!你别哭啊,婉枫——”
廖婉枫捂着嘴飞快地跑了,严臻收回手,摸了摸挺括的鼻梁,苦笑着嘟哝:“我真不是笑你……”
他是太开心了,真的开心,因为从他认识长安那天起,她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说过如此霸气十足、占有欲十足的话。他又一次深深地懊悔自己睡过去,竟没能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她向廖婉枫宣布主权的一幕。
单凭想象,已令他血脉偾张,激动万分,他是不是可以乐观的想象一下,她对他的态度,并不像他认为的那样冷淡而又抗拒。
他转身回到宿舍,迫不及待的把之前的电话卡插进新手机里,直接按下她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通了。
他就猜她没睡。
“方便讲话吗?”他问。
“稍等。”她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之后声音就显得空旷而又深邃,想必是到院子里去了。
问了一声,果然是这样。
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叮嘱她小心蚊虫,就直奔主题,“你怎么就同意了?不会是这半月里发生了什么事吧。”
他就随口多说了一句,没想到她却忽然沉默下来。
他的心漏跳一拍,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隐去。
果然,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也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着,彼此间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有时重有时浅,显然都在思索。
然后,他听到她说:“严臻,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
于是,他听到了小狒狒钢镚的故事。
“这不是童话,也不是我在编造故事,故意煽情,这是真实发生过的,在我身边的事。小狒狒现在怎么样,它还有没有守在它妈妈的墓地,我不得而知,可我知道,它对母亲那深深的依恋打动我了,狒狒尚且如此,我又怎能罔顾豆豆的立场,让他一辈子都活在一个由我编织的谎言里,失去他应该享有的权利。我不该那么自私,严臻,对你,我也有说不尽的愧疚。当年的事如果我能为你多考虑一点,就不会让豆豆失去享受父爱的机会。”长安吸了口气,鼻音浓重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严臻攥住手,语气微冷地说:“所以,你想告诉我,你是因为目睹狒狒的不幸遭遇,为了豆豆才愿意同我复合,对吗?”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对我说出那三个字,又何必向廖婉枫宣示主权。
随着她的沉默,他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不,不全是。豆豆只是一方面原因,很小的原因,我答应同你复婚,是因为我爱你。严臻,我从未忘记你,也从未爱过除你之外的任何男人,在遇见你之后,你就给我的心上了一把锁,这把锁,只有你能开启,而开启这把锁的钥匙,就是我爱你三个字。严臻,当我听到你心里的呼唤,感受到你的爱,你就已经用这把钥匙打开它了,而我,也心甘情愿的为了你,重新活一次。”长安的语速不快,音量也不高,可这些话就像是夏日里的冷泉,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缓缓地流淌在严臻的心里。
他沉默了好久,才轻轻说道:“谢谢……谢谢你,长安。”
第二百八十四章 后悔
苏州一大清早就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没个停的时候。
怕严定尧打伞不方便,宋志娟就陪着丈夫一起去买菜。两人进了农贸市场的大门,像有默契似的,齐齐朝左一拐,径直朝鱼摊儿的方向去了。
雨天人也多,人头攒动的,声音嘈杂。
他们来到中间一个摊位前,严定尧笑呵呵的冲着一位又黑又壮的摊主扬起手,“刘老板,来条草鱼,一斤半重的,刮鳞破肚。”
“好些日子没见你咧,咋,不想吃鱼咧?”刘老板是西北人,讲话时中气十足,乡音极重。
严定尧指了指身旁的宋志娟,“最近你嫂子吃中药,忌荤腥。”
“撒病?嫂子木四(没事)了吧。”刘老板也认得宋志娟,以前她经常来买鱼,不过最近很少见了。
“撒病,心病。”严定尧拍拍胸口,朝刘老板无奈地笑了笑。
“又四因为你儿子的婚事吧。”他弓下腰,赤手从咕嘟咕嘟冒着氧气泡的水池里捞出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用木钉锤在鱼头上用力一敲,鱼就晕了,他把鱼放在称上,念了个斤两,然后拿起刮鳞的工具一边处理鱼身,一边歪着脑袋对严定尧说:“这男人不肯娶老婆,要么是木钱,要么是心里有人,老严你家肯定不缺钱,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