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暖风来(37)
“哼!”廖荇翊推开严臻,“起开!”
刚想走,却听严臻叫他,“荇翊。”
廖荇翊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严臻。
严臻倚在桌边,绿色的迷彩服勾勒出他魁梧挺拔的身姿。他浓眉紧蹙,刚毅的脸上眼神黑亮,鼻梁的高度透出一股子不容忽视的威严。
廖荇翊微微一怔。
不知什么时候起,记忆中那个阳光慡朗的少年已经褪去青涩,完完全全的成长为一个男人了。
他仿佛为军队而生,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种军人特有的气质,睿智冷静,庄重而严谨。
当初,对于严臻入伍一事,他也曾激烈反对,在他看来,严廖两家有他为军队献身也就够了,而严臻头脑聪明,做事条理性qiáng,他生来就该吃经济这碗饭,走留洋这条路,可万万没想到,学业成绩优异的他会瞒着家人朋友弃高薪,择军队,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军官。他们也曾为此辩论、争吵,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谁也不理谁。后来,他研究生毕业,所有的同学都在想方设法留在军区大医院,而年年拿奖学金,可以自由选择单位的他却主动要求来到现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团级医院工作。
为了离自己的好哥们更近一些,还是为了他那个痴情的妹妹,个中原因,恐怕只有廖荇翊自己才清楚。
不过,这些年相处下来,对于严臻入伍这件事,廖荇翊倒是越来越释然。
不是时间久了,习惯了他的大檐帽和作训服,而是因为有一种人,天生为军队而生,即使千万人里,你一眼,便能看到他的存在。
严臻就是这样的人,他已经和身上的军装融为一体,不可分割。若是换做另外一个打扮,自己反而会觉得突兀难看。
此刻,严臻正用他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望着他,语气不无担忧地说:“你再这么熬下去,小心我把你扔熊猫馆!”
廖荇翊愣了愣,随即,扯了扯嘴角,“嗤!怕你。”
严臻摸摸鼻子笑了。
回去的路上,戴着矫形器的长安成了路人瞩目的焦点。她不习惯这种关注,想走快却因为矫形器活动不便,只能在人行道上左闪右躲,艰难前行。
这时,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脚步飞快的向她冲了过来,长安心中一惊,本能转身躲避,可是地上有个坑dòng,她的脚跟恰好陷了进去,“呀!”她惊叫一声,身子朝马路一侧歪斜。
眼看就要láng狈丢丑,长安绝望地闭上眼睛。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发生,因为有人及时托住她的腋下,将她稳稳扶住。
长安睁开眼,轻轻喘着气,看着面前比她还要高出大半个头的严臻。
他正一手扶着她,一手按着个小男孩的头,轻声呵责道:“你这个小子,跑那么快gān啥,差点撞着人。”
闯祸的小男孩像只小蚂蚁似的被他捏在手里动弹不得,挣了两下,带着哭腔说:“我下次不这样了。”
“保证?”
“保证。”
严臻松开手,在男孩的额头上敲了个脑嘣,笑道:“去吧。”
小男孩捂着脑门,苦着脸走了。
严臻转过头,神情关切地看着长安,“你怎么样,没事吧?”
长安垂下睫毛,把飘在脸上的碎头发别在耳后,又把严臻的手拨开,“没事。”
她朝前走了几步,发现严臻跟在后面,不禁脚步一顿,转过身,拧着眉头质问他:“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总跟着我做什么!”
严臻心想,若不是我跟着你,你只怕又得回医院去了。
他微张着嘴,打了个哈哈,说:“我……我也回部队啊。就这一条路,我总不能绕着走。”
看他那qiáng词夺理的无赖样儿,长安不禁气到冷笑,“哈,原来你不止是莽夫,还是个流氓!”
流氓?
严臻扯了扯嘴角,笑了。
嘿!
听说过‘活阎王’、‘铁面人’、‘金刚’等等绰号扣在他头上,唯独没有听过‘流氓’这个词,乍一听,还真新鲜。
“你知道流氓是什么样吗……”严臻说完,就开始解作训服的扣子,一个一个的,手指飞快。
长安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惊恐,她一边后退,一边指着严臻,“你……你别乱来!别过来!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啊——”
长安的手伸在半空,眼睛紧闭,睫毛小扇儿似的扑簌簌抖着,半晌,她睁开眼睛,却看到一抹绿色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前方的街角。
她低下头,看着肩上多出的一件宽大的作训服,眼睛里渐渐涌起一层复杂的情绪……
第二十六章 针锋相对
回到工地,李四性已经把那送货商打发走了。看到长安的怪异‘造型’,他和张杰忧心不已,都劝她回去休息几天,却被她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