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心怀天下,永远普渡众生……
简居宁最开始不能理解,他母亲作为曾在哥大修读过国际政治的专业人士,为什么要给贵族这种政治词汇加上道德光环,让人顶礼膜拜。等他完全理解时,母亲在他心里的光环也完全丧失。
三天前,卢尔特夫人说要回国,言辞间有让简居宁负责接待之意,在谈话中,她又提到了给欧洲难民的捐款计划,简居宁并未直接拒绝,而是说等“您到国内,我再跟您商量具体数目。”
他妈正式回国当天,简居宁派司机去机场去接,一路把她送到了太行山的贫困山区。他让司机给当地老乡付了钱,他母亲就算住上一个月哪怕一年也不要紧。既然母亲心忧天下,简居宁觉得有必要让她体会一下国内的艰苦生活。
结果没住上一天,这位夫人就疯狂给简居宁打电话要求回京,不过太行山区的信号不太好,在未接来电累积到十个之后,他才接起母亲的电话。
“既来之则安之,您所在的村庄小学需要修缮一下,您可以和该校的校领导去沟通一下捐款事宜。当然,如果您实在迫切回京的话,可以给我的舅舅打电话,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去接您的……”
在他妈答应给小学捐资三十万之后,简居宁决定择日去接他的母亲。
伴随着嘭嘭的响声,简居宁接通了苏启铭的电话。
从河北乡下请来的老技师正在给简居宁演示怎么弹棉花。简居宁最近准备办一个民俗展,偌大的房子里放着不同时代的织布机,弹棉花的机器是今早他开着皮卡拉来的,同样拉过来的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
电话里苏启铭说他意外撞见甄繁在服用草酸艾司西酞普兰,解铃还须系铃人……
挂断电话后,简居宁罕见地用英文骂了句街。
苏启铭的小算盘他不是不清楚,就因为太清楚了,他反而懒得戳破了。
当年让他照顾甄繁,结果照顾成这个鬼样子。也怪他自己,谁叫他对一个高数从不超过六十分的人抱有期待呢?
倒是她,笨得让他惊心。几年过去了,还是没长进,凭着一股蛮劲横冲直撞,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引人注意也不是那么个法子,会弹钢琴的千千万,没有童子功何必去凑热闹,还不如说自己热爱弹棉花,倒落得独树一帜,何苦在别人制定的价值体系里受rǔ。
当然,她现在这个样子,他是有责任的。出于所谓的教养,他从未戳穿过她,美其名曰不想伤害她的自尊心,究其本质不过是怕麻烦。他懒得对任何人的人生负责。
现在反倒造成了一个大麻烦。
甄繁决定牺牲自己的咖啡机来给苏启铭特制一杯咖啡。
猫粮和咖啡豆溷在一起,两者比例4:1。
“苏总,您喝咖啡。”
苏启铭刚喝一口就被那奇异的味道堵在了嗓子眼。在他喷出来之前,他及时用纸巾捂住了嘴。
“姑奶奶,你要gān什么?”
苏启铭,某传媒院校播音主持系毕业生,为人最大的优点是讲一口流利漂亮的普通话。此时他的声音依旧十分悦耳。
知道她和简居宁往事的,又会摆在台面上讲的,除了苏启铭不会有别人。
甄繁把她打印出来的证据排在他面前,“去匿名论坛爆料有意思吗?苏总?实名爆料多有爆点啊!”
说着,甄繁便把他办公桌上的东西往下招呼。
苏启铭急忙站起来去挡自己的砚台,“姑奶奶,别砸,这个是我花十万块钱买的!”
“哟,这个也砸不得!”
担心隔墙有耳,甄繁恢复了平静。
苏启铭拿着a4纸细看,“这他妈是谁?真不是我gān的。我没那么没分寸,毕竟当年你为了我……”
“别给我戴高帽,我纯粹是为了钱!”
“那我也领情。不过甄繁我还是说,不要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你越在乎,她们越高兴。要想打这些人的脸,嫁给简居宁是最好的扬眉吐气的法子。她们得不到的男人,你弄到手了,多有成就感。”
“那苏总你去嫁吧,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最近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那么多!到时你在索钰心里的位置肯定直线攀升,多么有成就感。”
“我要是个女的,我未必不会考虑。”
“我可去你的吧。”
甄繁走后,留下一地láng藉。
甄繁出了办公室,便立刻换了张笑脸,微笑着对保洁阿姨说,“苏总办公室有些乱,麻烦您去打扫一下。”
咖啡机一共打出了两杯咖啡。
另一杯猫粮咖啡被甄繁自己给喝了,她一边看剧本大纲,一边去够手边的杯子。没想到够来的是装咖啡的塑料纸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