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雅在后面追我,那个孩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安子安子,走啦!还站着看什么啊!”
安信在广场上要说点什么当然也就这样被拦截了。
我后来反复猜想,察觉到是她可能要表白,禁不住心里有些怅然,就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但我说不出口。
09年四月份,翼神推出安信编写的新款网游《天外封神2》。我一直在关注她的工作,等到宣传那天,策划部推着模特服装滑车经过电梯,我刚好看到了。
上去后,我就叫来了杨秘书:“你去底楼督促下宣传工作。”
杨秘书没怎么懂我的意思:“喻总,你昨天安排我上午跟你出席仪式。”
我想起来了,等会的确有个封神2的MV首映式,也就是面向传媒的正式宣传。我思索两秒说:“换张美雅出场。你去15楼找下安信,叫她不要COS异人(游戏职业)角色。”
“喻总的意思是——”我第一次临时改决策,杨秘书问得很小心。
我不方便说。刚才看到滑架上挂着的异人服装,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安信不能这样穿。
杨秘书领命而去,张美雅打来电话,请我去接她。她敢动令她的老板,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喻总啦,我在这边的拍摄还没做完,导演不放人啦。你过来一趟给他说说吧?”
我开车出去了一趟,路过一楼时,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喜羊羊靠在台柱前挠痒,忍不住笑了下。
这才是安信。比较那清凉的异人装,安信应该是这样的。
我放心地离开了。
接回张美雅,她和我呆在休息室里准备发言稿。张美雅有意无意地爱朝我身上蹭,我站远了点笑着对她说:“你在这里休息下,我去隔壁抽根烟。”
走到相邻的套间,我接通了兰雅打来的电话。
“喻,今天陪我去针灸吧?”
无论出了什么事,兰雅的音容笑貌很难得发生改变,我实在很惊奇她的这份定力。其实还有个疑问我没说出来,我所受的教育也不允许我说出来:她在国外表现的脆弱和我面前的坚定不悔判若两人。
“今天是翼神的首场宣传。”我摸出烟,没找到打火机,直接走到门边的茶几前,低头翻了翻。
“那——明天吧?”
没找到。
我将烟抽下,不说话。
“明天是我生日。”兰雅轻轻地说着。
这时,门外传来一句熟悉的嗓音:“嗳!小妹妹——不要乱跑。”
原来是安信来了,我刚好也可以出去透透气。“明天再说。”我快速回答那边,按熄了电话。刚打开房门,一团雪白的绒毛扑到我面前,拉住了我的裤脚。
糗到无敌的安信。
我在她看不见的头顶露出很大的笑容,压抑了笑得开心的声音:“安小姐,你两次拜倒在我西裤下,是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讲吗?”
由于认识了安信,我每天都过得很“期待”。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总是给人带来笑声。潜意识里我把她当成大孩子,没有过多地去表示我见到她会很高兴。这样平淡中带着开心的生活过了几天,阮衡来找我。
他要求我下放安信,理由是即将到来的韩国团用得着。
我低头看着他递交的工作计划,并没有马上答应他,因为我心里在权衡。一想到近段时间对安信关注过多,我又想把她摒弃在自己生活之外,看能不能恢复到以前心静的地步。
说实在话,我的确受到了安信的影响,以我30年的经历,我不想一个小丫头无意识地让我改变,变得有所期盼,会偶尔失笑。
通常想到安信时,我会开心地笑,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这种现象很不好。
应该引起我的警觉。
而且,安信酒醉后打过电话,哭着叫着说我不好,我当时想都没想,急着安抚她情绪,说出了心底的秘密:“傻丫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只是在等你再长大些。”
可是第二天上班,她就对我极为防备,盯着我看的眼睛变得很疏离。
难道是我表白错了?不该惊动她?就像安老后来要求我的那样,等她再长个两年再说?
我左右考虑,觉得签下阮衡申请的工作调动十分吃力。
阮衡还在看着我,我握了下手掌,最后,签了同意两字。
时间又过了一个星期,我的世界并没有变得清净。兰雅继续来找我,我尽量礼貌地挡回去;安信虽然去了三开,但她的名字一直浮在周围。
有天,兰雅的保姆打来电话说,兰小姐吃不进饭,精神有些恍惚,一脚踏空滚下了楼梯。
我吓得出冷汗。驱车赶往医院,兰雅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台上的紫罗兰不说话。她在国内没有任何亲人,cash那边又不想惊动他,就哭着要我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