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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王冠·致无尽岁月(出书版)(73)

某天下午,我说,阿牛哥,再带我去市场买一次菜吧。后来我把那张背着背篓的照片传到了微博上,我说,老熟人应该都记得,以前我也有过一张同样角度的照片。不同的是,背上的背篓换了。

生活在肉眼看不见的缝隙里顽强生长,没有因为谁不在了就改变它的模样,我知道生活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有些人,已经彻底从我的人生中消失了。

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人

才最有力量

2012年的最后一个周末的晚上,我收到大黄的短信,他说,舟舟同学,别太难过。

事情的起因是他发了一条看起来心情很低落的微博,我去留言给他说,我也不开心。

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引起我们的负面情绪,如同大黄所说,我不快乐是老毛病,你呢?

我说,都一样。然后他说,我在印度被抢了,一无所有地回来了,你知道这事吧?我吓一跳,问清情况发现跟我另一个朋友的遭遇如出一辙,也是新德里,也是连单反带护照加现金,什么都不剩。我想了一会儿说,我现在在北京,要不见个面?

我与大黄相识于三年前,新浪读书做了一个“美女作家”的专题,他看到我的介绍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一来二去就熟了。

那时我的微博粉丝还只有四五百个,每条微博的回复也只有寥寥十几条,但我玩得挺开心,经常在评论里跟读者互动,不像现在动辄几百条,我想回复也有心无力。

我们都喜欢旅行,都喜欢摄影,当然他拍得比我好得多,经常在QQ上给我指正不足。他跟我说,你秋天有时间来北京吗,我带你去拍照。我知道一个地方,到了秋天遍地金黄,非常美。

但我们一直没有见过面。最近的一次,是2011年的夏天,我们先后到达西宁,我住在桑珠青旅,他住在西宁驿,晚上他在微博上给我发私信说,过来喝酒吗?我想了想说算了,懒得动了。没想到就因为这么懒一下,便错过了见面的机会,第二天他就背包去了拉萨。一个礼拜之后我收拾好行李独自去敦煌,在微博上看到他发了一张照片,风尘扑面的模样,坐在车上,目的地是尼泊尔。

而后我在南亚晃荡,他在沙漠跋涉,我在照片里总是穿着东南亚风情的阔腿裤子,而他的装束永远是冲锋衣,大背包,登山鞋。

都是生活在别处的人,理所应当,我们联系得很少。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的一生都有这样的机会,收获这样的朋友,生活不如意时,想到还有这么个人,心里便觉得温暖、踏实。

大黄曾经说想去买我的书,被我阻止了。我说,作者是作者,作品是作品,不见得读了我的作品就能了解我。那是我出了“深海2”之后的事情,听我这样说,他便不再坚持。直到我出了“飘零”,终于,我跟他讲,我寄一本给你,现在你可以读读我写的东西了。

因为这不是单纯的作品,这是我的人生。

我说,我相信这个世界有多少人追名逐利,就有多少人理想主义,有人对这个残破的现状多没有耐心,就有人对比现在好一百倍的未来多有信心。

那天晚上睡觉之前,我想了想,又去他的微博页面留了一句话:哪有什么胜利可言,挺住就是一切。

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人,才最有力量。

5 一曲微茫度此生

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

有天晚上躺在床上看杂志,无意中看到这句诗,十分喜欢,便记了下来。世纪才女张充和,在她七十岁高龄的时候写下此句,隐隐也透露出了她对人生的感悟。

大言希声,只有真正经历过惊心动魄、悲欢离合的人,才会明白生活的本质在于清淡。

平淡是乏味,清淡是寡欲,弄清其中的区别,这很重要。

回到长沙已经将近半个月,丛丛从西藏回来的那天晚上跟我聊起她的旅行,说起千错万错纳木错,说她去的时候到处是人,很难拍到一张没有人头的照片。

想起两年前的八月,我在纳木错看的那场日落和日出,湖边只有七八个人,站在一块小小的礁石上,眺望着远处那一点零星的瑰丽,虽然不似后来在冈仁波齐下那场火烧云来得壮阔,却是回忆中最为宁静美好的片刻。

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很多次心情低落,感到人生毫无眷恋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那段旅途。

我总是在想,是不是应该回一次那里,再呼吸一下那里稀薄的空气,或许我就不会活得这么窒息。

两年前我曾在一段视频里说,希望以后的我不再像现在这么笨这么无知。当时我说了很多话,颇为煽情,但现在我只记得这一句了。两年来我不断地问自己,与那时相比,我有没有进步,有没有如当初的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变得聪明且丰富起来。曾经想要变得足够好,是想要有资格站在一个人身边,后来想起来,喜欢和爱慕的成分也许并没有多重。最根本的原因,不外那个人身上承载了一个小镇姑娘的梦想。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我想有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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