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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王冠·致无尽岁月(出书版)(33)

每天都绷得跟一根弦似的,似乎只要再使一分力,整个人便会分崩离析。房东打电话来和我协商房子的事,回国后因为没有再在长沙生活的打算,便退了租,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有好几次,坐在一堆狼藉里,头痛得差一点哭出来。

太累了,实在太累了,我的头好痛,每天我都在跟绣花说这句话。她总是说,好,不想了,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想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喝酒,消夜,聊那些已经不在身边的人,聊他们对我们的影响。那种深深、深深的疲倦,达到近年来的巅峰,最严重的时候,我甚至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来到清迈之后一直跟阿星待在一起,我们也会聊起梦想和爱情之类的话题,以及对未来的担忧。

有一天下雨,我们去一间庙里躲雨,我抬头看到屋檐下灯笼在风雨里飘摇,那一刻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触及灵魂,眼眶里突然聚满泪水。

总有那么一些时刻,被震慑,被打动,尽管你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我觉得你带来的最大伤害,不是你不爱我,而是摧毁我的自信。过去的我,也不是一个笃定的人,但在那之后,我日日夜夜活在自我否定当中。

曾经是人群里热闹欢腾的明艳少女,现在穿着深色衣服沉默地穿越由人类构成的沙漠和海洋。

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看了很多很多的风景,我的相机和眼睛都记录了很多面孔。

可是我不知道我还可以相信什么。

QQ上一个朋友留言给我说,我们今晚聚餐,说起你,大家都夸你。我说是吗,都夸我什么?他说,××夸你善良,特别笃定地说舟舟是个很善良的姑娘。他说,当然我也夸你了,我说你懂事儿,价值观也正,谁谁谁还问我,为什么不娶你。

我说你别说了,你们这哪儿是夸姑娘的夸法。夸姑娘,只用说几个词,漂亮、身材好,以及我想追她。你们每一个人都说我很好很好,但最终你们没有一个肯留下,我也没有为任何一个放弃自己的坚守。我想或许只能用很恶俗的理由说是缘分不够,这个理由大家都用,所以我也可以这么说。

今晚在旅馆院子里,一个1990年生的男生在夜色里问我,你是佛教徒吗?我说我一直在找一个信仰,但未必是一个宗教信仰。他又问,那你找到了吗?我说,曾经以为找到了,现在想来,既然不能在生命里长存,那就不能算找到了吧。

美和罪恶总是绑在一起的,你不可能只接受生命里甜蜜的那个部分,时至今日,我相信人生当中甜蜜和创楚都在我们能够接受的范畴之内,没有那么多超出预想的浪漫和沉痛,我们要活得真实些、踏实些。

很多从前我觉得离我很遥远的事物,一夕之间都已经来到眼前。很多我想都没想过的东西,如今可以很轻易地得到。阿星问我什么时刻会比较开心,我说我经常为一些很细节的事物感到开心,只是这种快乐不持久。但或许我想要得到的那样,岁月不肯给我吧。不肯给,也没事,已经长大了,得不到的,就挥挥手吧。

人生的坎坷与平坦,生命的精彩与暗淡,就在窗子的一开一合之间。生命有生命的尊严,死亡有死亡的尊严,千变万化的是人心,纹丝不动的才是命运。

3 2012,岁月如驰

(2012-02-2320:36:46)

这个春天雨水真是充沛,每天打开窗户看到的都是灰蒙蒙的天,湿漉漉的地面,穿着臃肿的人们,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有一张模糊的脸,你很难说哪张脸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但总缺乏一种让人印象深刻的东西。

阴冷潮湿的春天,让我的心情非常低落,每天除了看美剧之外,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

今年夏天我就要满二十五岁了,还有那么多想做却还没做的事情,可我还在浪费人生,真是可耻。

过完春节我就病了,似乎每次长途旅行结束之后都要这么来一下,已成惯例,不病反而不正常了。

在床上瘫了几天,跟半身不遂似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也看不进书,像根废柴。

跟花痴约着吃火锅。一年没见面了,我连妆都没化,额头上还冒出两个痘痘,总之那天呈现出来的是一张面如菜色的脸。谭王府真是热闹,怎么这么多人爱吃火锅呢。在清迈时,一听到有朋友做火锅吃,在场的中国人都疯了,就我一个人意兴阑珊地坐在一边玩Touch。花痴坐在我对面,煮沸的锅底冒起热气,朦朦胧胧的我看不清楚他的脸,突然间,我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我说,喂,你的房子空着吧,借给我写东西怎么样?他呆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可以,但是房子没装修,你能住吗?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门口,打开门之后,哇,真是,家徒四壁啊。可是我喜欢那些还没有刷漆的水泥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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