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幅画,不可谓不贵重。
肖眠眠如此大手笔,倒真叫楚虞有些惊讶了。
不过她确实也是个聪明的,没送那些俗落不堪的金银首饰,这礼确实送到了楚虞心坎里。
但要真说聪明,她又未免太过蠢了。
那恨不得坐上顾家大夫人的野心,就差写在脸上了,真叫人不喜欢。
青陶也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低声道:“夫人,可要奴婢退回去。”
楚虞目光落在画上,寻思一二,轻摇了摇头:“先收着,寻个好机会再还也不迟。”
肖眠眠想利用她踩陈梓心一头,她还当真以为楚虞会为了陈梓心曾经对容庭的倾慕而心生不满?
若是陈梓心真叫个妾室欺负了,她与陈梓心同是老太太养的姑娘,那如此一来,她不也跟着被人瞧不起么。
这个肖眠眠,看来也不是个太聪明的,尚好对付。
青陶小心收了画,目光一不小心落在楚虞的衣领处,她不由蹙了蹙眉:“姑娘身子可痒?”
楚虞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往年一到盛夏,衣裳捂的她哪哪都痒,也不奇怪了。
青陶忍不住轻轻拨了下楚虞的衣领,却见那原本细白的肩颈一片红点,她不由急了:“姑娘这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莫不是屋里放了迷迭香?”
这可怎么得了啊,曾经在容家便病发过一回,那时老太太便不许人在容家养迷迭香,这到了路家,青陶也是四处小心着,园子里断没有出现过迷迭香啊!
楚虞忍不住伸手抓了两下:“不会的,闻着那花味儿我便胸口难受,许就是天热了吧。”
楚虞瞧不见肩上到底怎么个情形,只以为青陶小题大做了,吩咐她多放些冰在屋里,便又低头翻着府中的账簿去了。
青陶还是不大放心,立即叫了医婆来。
这动静不小,没过一会儿便传到了路临耳中。
路临也不知到底出了何事,只瞧见青陶神色慌张,一脸出大事的模样,忙就跑去书房。
他小喘着气:“公子,您要不回秋苑去瞧瞧?”
容庭抬了抬眸,随即又垂下,反正今日林楚虞不到这儿亲自把他请回去,他断然再不会巴巴的凑上去了。
“我看青陶那丫头请了医婆来,夫人好像病了。”
书案上的人手上一顿,蹭的一下起身,冷着脸道:“你就不能一次将话说完?”
容庭火急火燎赶过去时,正逢医婆背着药箱出来,她满脸褶的同容庭笑了一下,乐呵呵道:“不碍事不碍事,就是误食了不该吃的,仔细几日便无碍了。”
容庭哪听得她这些话,叫路临领着人去账房,便越过她进了屋里。
他一进门,生生被妆台前,luǒ着背的姑娘吓了一跳:“吃了什么?”
楚虞背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直叫人看着心发慌。
她闻言一抖,不顾青陶还在给她上药,忙将身子捂住。
青陶低声嚷嚷着:“夫人,可不能捂上。”
容庭走过去,直接扯下衣裳,弯腰仔细瞧了一眼,不止是背上,就连手臂上都是,还有几处直接被姑娘抓破了皮,渗出血,看着就疼。
容庭脸色逐渐冷了下来:“你说。”
他朝青陶看去。
青陶顿了下,一边将药膏往楚虞背上抹,一边道:“医婆只说误食了与身子相克之物,可夫人这日日都食厨房做的,实在没有哪个是相克的,邹幼已经去瞧了。”
容庭紧紧盯着那背上的一片红点,楚虞知晓这模样定是丑的,忍不住想遮一遮,才刚一偏过身子,又被他喝住。
他紧着眉头道:“出去。”
青陶愣了一下,有些不大放心夫人,但毕竟是夫妻俩的事儿,她一个丫鬟不好瞎掺和,只好低头退下。
楚虞从镜中看男人眉眼间冰冷冷的,不由也有些委屈,她是病了,又不是故意病的。
“不好看,别看了。”她伸手拿过披风,一下就将自己裹了起来。
容庭眉头紧的更厉害了,伸手就要扯下:“你别闹,再将药给蹭掉,你不想好了?”
楚虞咬了咬唇,一犹豫的这么会儿功夫,容庭就顺势将披风扯了去,她身上便只剩一件红肚兜。
这大白天的二人这样相对而立,实在是别扭。
容庭丝毫不觉,反而低头抓着她的手臂认真的瞧,蹙着眉头问:“疼不疼?”
“痒。”
容庭看到她肩上被挠破的地方:“别挠,忍几天。”
此时,廊下一阵吵嚷啼哭,邹幼抓着个身形肥大的妈妈,气冲冲的就推门进来。
容庭下意识将姑娘往前搂了搂,正好遮住她此时这衣裳不整的模样。
邹幼原就要破口而出的话陡然一转,生生将自己噎了一口,愣了半响,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只好硬着头皮道:“夫人,奴婢在厨房的米缸里找着了几株迷迭香,这王妈妈自个儿心虚的扭头就跑,定是她做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