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赵思语手边的杯子被她碰翻了,幸好里面的水已经快被她喝完,剩下不多倒在桌上也不会弄湿了公司文件。她立刻从身边的纸巾盒里抽出好几张纸巾,把桌上的水吸干,然后瞪视对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前还绑架过我?”
“我的原话是‘你想起我以前也绑架过你’,再说你早就宣传过你现在是失忆了,剩下的那些记忆还有很多错误,你想起来的事也未必就是真的。”
赵思语舒了口气:“麻烦你以后不要说一半留一半,一口气都说完,好吗?”
容四又继续道:“当然了,我也没有完全否定你刚才的猜测。”
赵思语本来呼出的那口气顿时又倒抽回去,她一拍桌子,怒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现在这次是第一次绑架我还是第二次绑架我——或者再更多次?”
“第一次跟第二次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非法拘禁。”容四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不要这么在意数次。”
赵思语撑着桌子站起来,怒视着他:“你不说实话,我就报警抓你,我还可以指控你是主谋。”
“那样的话,我二叔就要感谢你了。”容四笑起来,“不过夏臻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看他这句话说的,好像夏臻跟他是什么禁断关系,非要维护他似的。赵思语转了下眼珠,忽然道:“你二叔为什么要陷害你?”
“此事说来话长,中间有一个很纠葛的家族故事,你是想听我长话短说,还是短话长说?”
赵思语突然意识到从前的自己到底有多可恶,她竟然每天甚至是每时每刻都拿相同性质的话来骚-扰夏臻,就算这样他都没有把她掐死的打算,看来他真的对她真爱了。赵思语抱着臂:“我这人挺特别,就爱听人短话长说。”
“既然你选择短话长说,那我也不能让你太失望。这个故事要从我的身份说起,我是容家的嫡子长孙,我父亲过世得早,家里的事就交给二叔来打理。我父亲当年立下遗嘱,要等我过了而立之年才能完全接受公司,所以我目前还在给我二叔打打下手。可是二叔打理家业这么多年,他怎么甘心等我到了年龄把一切都交给我?自然要趁着我还不能独立接手家产的时候把我弄进去关了十年二十年的。”
“十年二十年?就算你非法拘禁公民人身自由,也不会判这么重吧?”
容四伸出一根白皙如玉的手指,在她眼前摇了摇:“这你就不明白了,这个世上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往重里判,何况现在得势的是我二叔,你说那些人会更偏帮谁?”
赵思语忽然觉得自己无忧无虑活了二十多岁的人生实在是太幸福了。她见时机已到,又不留痕迹地问:“那你从前做的那回,你二叔也报警要抓你了吗?”
容四正准备回答,却又立刻反应过来,笑着说:“你在套我的话,那我就更不能说了。”
赵思语这下子别提有多失望了,垮下脸:“那你怎么样才肯告诉我?我又不会去检举揭发你的。”
“不管我告不告诉你,你都不敢去检举我。”
“那就是说的确是有这回事了?你这是第二次绑架我?”
“你既然这么期待被绑架,那就算有这回事吧。”容四笑着站起身,还极为绅士地帮她把椅子都摆回原位,“我尚且不能跟我二叔撕破脸,所以不得不去做,我对我的所作所为表示歉意。不过我敢保证,以后类似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赵思语磨着牙给楼上的夏臻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是忙音。她再接再厉,又打了好几遍,总算接通了。
她对着话筒拿捏着温柔的语调:“夏臻,我突然想吃一种肉……”她不等夏臻说话,又立刻接上:“那种肉的主人叫容四,一斤不够吃,起码要十斤,只收新鲜无死皮——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送来?”
夏臻语气轻柔:“其实他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里。”
果然如她所料,他到处分发那些巧克力,居然都分到楼上去:“那正好,你记得跟他谈完事情以后顺便把我的事办了。”
她话音刚落,立刻就听见容四嚣张的笑声。
夏臻道:“其实我刚才就想说,我把座机开了扬声……”
——
下午上班的时候,赵思语打电话去叫下午茶,正拨着号的时候转念一想,又顺便帮整个财务部门的人都叫了。她从医院回来之后,还没有表示过,今天又受到容四的启发,决定好好表现一下。
她等送外卖的人把下午茶都分发掉了,才拿着一叠签好字的报销单走进办公区。她享受了下一走进办公司,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放在她身上的聚焦感,又轻轻把报销单放在财务桌上,轻声细气地开口:“所有的单子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