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秋怔楞了下,便一咬牙下了决定,朝大门两旁的守卫道:“放行,王爷怪罪下来,有我担着!”
“是!”守卫听令,将大门完全打开,并全体单膝跪下,“王妃请!”
“不,我不进去,我说过的,这破地方我才不要进去,我不想听到他赶我走的话……”傅筝未回头,却泪流满面的低喃。
池秋急了,转到她面前,“王妃,奴才现在要去厨房一趟,主子一人在卧房里,他喝了好多酒,奴才不知主子在痛苦什么,也劝不了他,他一直在喝,奴才担心再喝下去,主子会胃出血的!”
“胃出血?”傅筝一惊,抬眸看向池秋,“怎么会?怎么会呢?”
“王妃可能不知道,主子不同其它显贵子弟或当官的,下了朝忙完公事就出去喝花酒,逛窑子,进赌坊,跑戏院,主子洁身自好,从不去那种下九流的地方,闲时亲自养养花,看看书,但烦闷时爱喝酒,每次都差不多会喝醉,喝了多年,便落下了胃上的毛病,有一次喝的猛了,竟吐了血,太医检查说是胃出血,叮嘱主子再不能那样喝了,可主子不听,奴才也劝不下,此刻还不知喝成怎样了,王妃,您去劝劝吧,奴才看的出,主子待王妃是不同旁的侧妃的,他喜欢您,您的话或许会听的!”池秋越说越急,目光频频往里院看去。
傅筝不知自己还能坚持什么,她的骄傲和自尊,比起他的身体,在此时,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她悄悄捏紧了双拳,未发一言的转身,抬脚迈进大门。
十年前,短短的两个月,她将懵懂的少女情怀,托付给了另一个少年,将他深刻在心底等待了十年,十年后,更短的一个月,她又爱上了一个人,尽管这个人,吝啬的将感情分给了几个人,她只占了其中的一份,可她陷进去了,不可自拔的爱他……池秋在前面引路,在走廊的尽头停下,推开了门,傅筝迟疑数秒,跨进门槛儿,池秋从外面将门带上。
里间似有酒瓶打翻落地,清脆的响声传来,傅筝本能的颤抖了下身子,原地停站了稍许,再听不到响动,才鼓足勇气又抬动了步子,刚至屏风旁,还未及看清楚,便听到叶迹翎酒醉后沙哑的嗓音响起,“池秋,你墨迹什么呢?本王等你半天了……快,快来再喝!”
傅筝心下一紧,忙探出身子,只见叶迹翎背对着屏风,正趴在桌上,一手握着酒瓶,穿着白色的里衣,发丝凌乱的垂落,间或打声酒嗝,一个人发笑,那笑声,像是被车轮碾过的一般,听的人心里发疼。Pxxf。
忍不住的,傅筝移动了步子,轻轻走近,在心跳加剧中,自叶迹翎身后,俯身拥抱住了他的双肩,凌乱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际,出口的嗓音,是无法抑制的哽咽,“夫君……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喝了,不要再喝了……”
“阿筝……”叶迹翎一震,手中握的酒瓶滚落在桌上,酒水洒了一桌,酒气扑鼻,他僵硬了有半分钟,才倏的回身,半眯着迷蒙的双眸,红通着俊脸,怔怔的看着她,却是喃喃的傻笑,“你是谁?你是阿筝……还是她?”说着,伸出手,颤抖着抚上傅筝的脸,唇边的笑容无限扩大,“知不知道,你好像一个人,眼睛,鼻子,还有笑起来的样子,眼眉弯弯,跟月亮似的,不过……她比你调皮,她敢跳起来揪我的耳朵,我娘说,男人耳朵软的话,就是疼爱老婆的……呵呵,她说,我以后只能疼她一个人,不许疼别人,可是……可是我背弃承诺了,我疼了一个叫傅筝的女孩子,我对不起她,你说,我是不是混蛋?”
怎那那想。“夫君……”傅筝心上的弦,突的绷断,她伸手,捂住了心口,似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她想阻拦,却心痛的无法呼吸,曾几何时,枫树林中,她也曾揪过一个叫做萧遥的少年的耳朵,无赖的逼他说,以后只疼她一人……
叶迹翎蓦地双手抱紧了她,将脸贴在她的胸口处,抱的那么紧,长睫微闭,身子隐隐在颤抖,竟无助的如被遗弃的孩子般,生怕他抱着的人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傅筝环抱着他的头,泪水滴落在嘴里,泛起艰涩的咸,她用了好大的力气问,“夫君,那个她……是谁?”
她的声音,荡然入耳,却将他猛的震醒,他豁然松手,并一把推开她,起身的时候,碰到了桌角,趔趄着摇摆了几下,才扶着桌角站稳,而她亦被推的踉跄后退了几步,失措委屈的看他,他朝她吼,“别碰我!你是傅筝,你不是她,你给本王滚!滚!”
“夫君!”傅筝抖动着嘴唇,难以置信的睁着眸,任泪水不断的滑落,心碎成片,“你叫我滚?叶迹翎,我比不上你心里的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