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把它从鹦鹉架上取下来,低声说:“你快闭嘴,别喊了。”
等珍珠从外面进来时候,就看到自家小姐跟鹦鹉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她笑着屈身道:“小姐,罗三公子和定北侯家的世子夫人来看您了!现在在老太太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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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宁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罗宜慧了,算来还是过年的时候看到过,那时候也没和她说上几句话。听闻三哥和长姐一起来了,宜宁匆匆洗了手就赶紧往静安居去了。到的时候看到长姐正坐在堂里和魏老太太说话,魏老太太在问傅老太太的近况。
宜宁看到长姐穿了件遍地金的通袖褙子,发髻绾得高高的,气质高华淡雅。
她心里高兴,走进去给魏老太太行了礼,立刻拉了长姐的胳膊问她:“钰哥儿没有跟您过来吗?”
“他跟着他祖母去上香了,我才能得空来看你。”罗宜慧看到宜宁微笑,任妹妹拉着自己。
她跟罗家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人却是亲姐妹,宜宁是她养大的,这可是改不了的!
宜宁在英国公府里,她心里就总是忐忑。好在英国公府人事简单,若是随便换了别的世家,才有的她担心的。
魏老太太看到宜宁对罗宜慧自然而然地亲昵,就笑着说:“你们姐俩先说着话,我叫下人吩咐午饭去。”说罢让宋妈妈扶着手走了出去。
宜宁四下一看没有看到罗慎远,问了罗宜慧,罗宜慧才说:“……刚才遇到了程琅,两人下棋去了。”
喝了口茶润喉,她又继续道:“昨日的消息,你三哥刚任了大理寺少卿的职。”
宜宁听了有些惊讶,罗慎远中状元是二月的事,他在翰林院做修撰才过了两个月!寻常的进士做官也要先在翰林院或者六部攒资历,攒够了三年才做官的。且就算去也该去六部,但三哥却直接做了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可是掌刑狱案件。
“怎么突然做了大理寺少卿呢?”她问道,“便是做官,也该从给事中或者六部郎中做起啊。”
再有的就是当知县的,或者是通政司参议。决不会突然就做了大理寺少卿,那可是正四品的大员!
罗宜慧摇头道:“内阁次辅徐大人力荐的,不服他的人多得是……不过你三哥倒是没有说什么,一会儿你见着他再问问吧。”
宜宁记得徐渭可是清流派的中流砥柱。
朝廷的派系斗争其实很分明,也就是清流派和汪远党了。汪远杀了刘大人之后,清流派更是把他恨到了极点。但是汪远才是首辅,对清流派的打压很重,这几年都一直被压制。恐怕也是被逼急了,才不得不开始寻找新生力量了。
惊讶归惊讶,知道三哥做了大理寺少卿,她还是很高兴的。
“那我还得当面给他道喜才是!”宜宁笑着说,叫了丫头过来问罗慎远在哪里。
他们两人在凉亭里下棋。
宜宁去的时候,棋盘上已经遍布黑白河山。宜宁跟两人都交过手,程琅的水平的确很高,但还无法跟罗慎远比。
他的棋艺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排局布阵,运筹帷幄不在话下。
看到她过来了,程琅抬了抬眼说:“刚才是徒弟对徒弟,现在是师父对师父。”
宜宁则看到对面她三哥正把玩着棋子,一脸的平静看了看宜宁说:“你赢不了他。”
别说罗宜宁赢不了程琅,当年就连道衍都赢不了他。
宜宁坐到了她三哥旁边,她坐下之后他左手的衣袖徐徐擦过她,又下了一子。“程大人赢了舍妹也是胜之不武啊。”
“罗大人自谦了,宜宁的棋艺水平极高,我看京城闻名的谢二小姐也是可以一比的。”程琅笑着说。
“我与谢蕴交过手。”罗慎远淡淡地说,“她下不过谢蕴。”
宜宁听了就想说话,看到他们俩提起谢蕴总觉得有点怪。她立刻说:“三哥,我可还没跟谢二小姐比过,这总要比了再说吧。”
罗慎远看了她一眼,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好,下次比了再说。”
宜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三哥这算是在安慰她吗?
程琅的棋艺当年也是师从高人,且天资聪颖,本来以为绝不可能有人比得过她。没想到这位新科状元居然也是其中高手,两人竟然到了饭点都没有决出胜负,倒也是棋逢对手。反倒是有几个女孩朝凉亭走了过来,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看着他们,小声嘀咕中夹杂着阵阵惊呼。
宜宁一抬头,就看到沈嘉柔躲躲闪闪地站在赵明珠身后,一双水润的大眼睛落在罗慎远身上,脸蛋微红。
程琅看了握拳抵唇,低头闷笑。
罗慎远还是绷着脸,他把棋子扔进了棋盅里跟宜宁说:“……你们府上是不是该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