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真是腐败啊。安信很想倒在沙发上哀嚎,才住两个人,居然圈了十几万平方的地,就那么寥寥落落的几栋建筑,有必要搞得这样奢侈吗?腹诽归腹诽,在别人家做客拆主人的台的事她可不敢做。
“安小姐你随意,想吃什么请交代一声。”
安信发了一小会呆,那位阿姨就贴心地问她。她想的可不是吃什么,而是隐约觉得喻恒的世界离她远了点。而且给她的认知和她所接触的很不同。无论是生活品味、消遣方式,还是朋友圈子,他都是那样高雅,她站在地上努力伸出手,像去触摸云端的风那样追逐着他。
喻恒穿着换好的衬衣下楼,领口袖口扣得严整。除了额头冒出细密的汗和透过布料传来的温度,他的外表和常人无异。他一坐好就陪着安信说话,像是怕冷落了她。
安信凑近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别动。”
一解开他领口的两粒扣子,她就看见他的皮肤泛出一层淡淡的红。她有些醒悟发生了什么,抓起他的衣袖也开始解,果然看到了红色斑点密布在手腕处。
“痒吧?”她轻轻挠了挠,“你居然能忍住不抓,是怕我知道吗?”
喻恒笑着拂开她的手,若无其事地扣好领口:“不要紧,待会儿打一针就好了。”
安信盯住他一派轻松的脸沉思:“你为什么会过敏呢?”
他马上回答说:“飞机上吃错东西了。”
喻恒的私人医生海伦不到十五分钟就来到了公寓,随她进门的还有一位营养师。两人直接走到沙发旁,弯腰查看他的情况,安信怕碍着人家诊治,连忙退到一边。
“过敏了,不是叫你小心点吗?”海伦很快给出了结论,从冷藏箱里拿出药剂配置,嘴里说着,语气很是埋怨。
安信坐在他们身后,偷偷伸出脑袋,去瞧海伦的脸。
海伦披散着栗色波浪长发,在灯光下的容颜异常美丽,果然没辜负她的名字。她手脚利落地配药打针,叮嘱:“盖尔,你去跟管家说一声,喻恒下周的食谱要全部换,你给她定一份。”
被两人围住的喻恒悄悄探出身子,用空余的右手拍了拍安信的鬈发,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我不能送你回去了,你今夜留下来。”
安信本能地张口拒绝,声音还没冒出来,海伦突然回头,像是才发现她似的,瞥了她一眼。
安信摸了摸脸,觉得莫名其妙。
很快,海伦就说:“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再接近她——”
“海伦!”喻恒突然喊了一声,截断了她的话,“这是我的私事。”
安信左看看右看看,真的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她不知道的。看他们讳莫如深的样子,傻瓜也能知道和她有关。
她先转头安抚住喻恒的情绪:“你的精神不太好,早点休息吧。我和爸爸一起出门的,不回去妈妈会担心。”
喻恒思索了一下,说:“那让盖尔送你。”
求之不得的答案。
安信对上海伦若有所思的眼睛,笑着说:“先拜拜了,海伦医生。”
营养师盖尔是个教养良好的年轻人。他送安信回家的路途中,耐心地回答她的各种问题,语调始终温柔平和。
安信变着戏法掏谜底。
她先问:“海伦长得好漂亮,是中国人吗?”
“海伦是混血儿,祖籍韩国,三年前来喻先生这里做家庭医生。”
她转了转眼睛:“喻恒和她很熟吗?”
“是的。”
“这样啊——”安信拖长了语调,在座位里蹭了蹭,显得坐立难安的样子,“那他们平时有接触吗?”
盖尔看了微微一笑:“安小姐在担心什么呢?”
安信撅起了嘴,低着头不说话。
盖尔就继续回答:“喻先生聘请海伦是因为他要学韩语,两年前他们就认识了。”
原来喻恒的韩语是向海伦学的,两年前他开始学,可惜她不在他的世界里,触摸不到一丝和他有关的东西。
安信并不沮丧,相反地变得高兴,喻恒能学韩语,她姑且理解为他那时就对她有好感,想努力和她有共同语言。当然,他们的关系现在更近一层,这种自我陶醉式的猜想很大程度上能让她开心。
盖尔看了看她的笑脸,不由得说:“俺小姐是个乐观的人,和你相处我觉得很轻松。”
安信见他慢慢也有了笑脸,想着口风总算松了吧,继续刨:“既然我能让你轻松,你能不能告诉我喻恒到底得了什么病,让我也轻松一下?”
“过敏。”
“对什么过敏呢?”
盖尔很快抿起嘴,样子很凝重:“食物过敏。”
安信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