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h的低气压慢慢消散,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盯在安信的面容上,那种专注的样子让安信怀疑她脸上是不是沾了墨,她伸手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有。
喻恒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儿叮嘱:“你写你的。”
她转过身,又对上了款款而来的兰雅。
兰雅看着他们三人胶着的身影,眼睛里闪过一抹明光,再落在她脸上时,里面的不屑变得更强烈了,像是绽开了五彩缤纷的烟花。
一个女人的脸能保持精致完美没一丝变化,目光却闪耀得这么丰富,饶是如此迟钝的安信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兰雅这个美女真的不简单。
兰雅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挽住Cash的手臂,朝喻恒浅浅一笑:“喻,这个就是你的小女朋友吧?不知道她的保鲜期又能有多久?”
喻恒的嘴角微微一动,有礼的模样不比她差分毫:“只要她乐意,我愿意保持一辈子。”
Cash这时却向安信欠了欠身子:“很抱歉打断你行书,家父在世时常说执墨之人心境通达,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得到你的谅解。”
安信看着Cash面色不假,有点摸不透他。刚才替她压墨的那一刹那,她明明看到一截腕表露出他的衣袖,黑色表盘上闪烁的钻石耀花了她的眼睛,那种价格是她无法估量的。既显富又挑衅的男人通常没什么深刻的涵养,但是他此刻的所作所为却像是彬彬有礼的绅士。
她抓了抓鬈发:“不要紧。”心想,只要你把兰雅带走不再来打扰我就OK。
Cash却乘胜追击:“安小姐既然原谅了我,那我应该有这个荣幸下次请你喝茶吧?”
喻恒替她回答:“她的工作有点忙,茶点由我来请。”
Cash扬了扬嘴角:“喻,你保护得这么紧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
兰雅拽了拽Cash的手臂,淡淡的眼波一直流转在喻恒身上,带着探究。
“喻,看来你很忌讳我们带走你的小女朋友,是担心我们会说点什么吗?那这样吧,下次我专程来找你,单独和你聚聚。”
喻恒的神色始终镇定,从头到尾不受他们的影响。他很快回答:“不用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
兰雅挽着Cash转身离开前,一丝冰凉的目光扫到安信身上,脸上也带了不少悻悻之色。她抿嘴轻轻一哼,仰着头走向正厅,两个急着拿着麦克风上来采访她,不需要看她正面,安信也相信此时的兰美女一定是面带笑容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
安信自始至终都好奇地看着,当自己是隐形人一般。喻恒伸手一捞,将她的脑袋扳了过来揉了揉,笑着说:“Cash是我朋友,护妹心切,为了兰雅的事跟我闹意见,你别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啊。”她还是很好奇地探出脑袋去,瞅着兰美女挽住Cash的背影,“我其实很想知道你对兰美女到底做过什么,要她这样不管不顾地追着你——”
“相信我。”喻恒说,“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或者你的事。”
安信高兴地笑了,听从他的建议,继续弯腰写完行书。
喻恒坐在茶座旁抽烟,烟雾缭绕,他微微皱起眉,他对着正厅打量,平时似雕刻的侧脸线条上绷出一点冷峻,让熟悉他温柔的安信有些适应不了。
“你怎么了?”她终于承认受到影响,放下笔,彻底不写了。
“没什么。”
“可是这里不准抽烟。”
喻恒将烟换到嘴角衔住,微微一笑:“就此一次,下不为例。”
原来他也是耍赖的,太过于紧张她了,守在她身边怕兰雅再过来打扰到她。安信心里涌起一丝甜蜜,但也意识到这个兰雅太厉害了,竟然使她的喻美人起了防备之心。
她站在他跟前冲他傻笑,他回过头看到她的表情,愣了一下,按熄了烟,牵着她朝司仪台走去,脸上也带着笑。
安爸爸正在接受电视台采访,他交握着双手,语言谦和幽默,观众不时发出笑声。喻恒看了一会儿,低头对擦在耳边的卷毛脑袋说:“你的乐观来源于伯父。”
安信赶紧更正:“不啊,妈妈对我影响也挺大的,我很庆幸他们是我的父母。”
安爸爸主动提出让两个小辈自行活动,安信拉着喻恒朝海滩外跑。
海滨乐园灯光流转,丛丛盛开的白炽灯像满天星一样耀眼,照亮了底下游人的笑脸。这里有老人、孩子、小情侣、年轻的爸爸妈妈,喻恒作为三十岁的熟男代表,外形、容貌在人群里很显眼。
“你去玩吧,我在这里看你。”他笑着对兴致勃勃的安信说,额角浮起一层薄薄的汗。
安信踮起脚左看右看:“你怎么出汗了?不舒服吗?”扬手摸了摸他的脸,触及到一丝温热,吃惊地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