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恶狠狠地瞪着他,可惜凸出的嘴唇很像小鸭子在呱呱叫,无形中降低了她的鄙夷力。
“你知道吧,卷毛安。”阮正楠捏着她的脸一阵搓揉,“我看到你不高兴,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开心,就想让你高兴点,所以带你去了喻恒的会所。那家‘星光’就是喻恒开的,听小倩说这个名字也有些来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壁球室明明知道他很快就要过来,我还有些舍不得,舍不得就这样离开,让你见到他,也不知道我站在电梯前等了你多久。我想这就是我的命吧,站在你后面,看你站在他后面像个傻子一样望着他——”
安信呆呆滴问:“小倩是谁?”
阮正楠突然低下头,恶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嘴。安信吃痛,用力掰开他的手指,扭身朝车外爬去。他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拎了回来。
“我还没开心呢,你就想走嘛?”
安信被前衣领勒得咳嗽,她抓住他有力的手臂喊:“好吧,好吧,我很感谢你今天逗你开心了,我对你感恩戴德,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啊,我现在只喜欢喻恒,没办法对你来点呀。”
阮正楠松了手,冷冷地哼了一声。
安信琢磨不透他的脾气,小心翼翼地赔上小脸,说:“可以走了吧?我妈妈的门限快到了。”
阮正楠脸色冰冷地将安信送到街口。
“这里有熟人,撞见了不好。”
安信下车前摸到背包里的契约书,吞了吞口水说:“那个,正楠,我们翼神想请你代言——”
“免谈。”他开始倒车,说的毫不犹豫。她急了,直接扑过去,抓住他的挡风玻璃。
“正楠,好正楠,我们好好儿商量一下嘛!”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讥笑:“怎么,转过头来又要求我了?”
她郑重地点头。
阮正楠的笑容只露出半边,就马上刹住了。他起挡飙车,丢下一句话:“那就先让我开心一下吧。”
安信站在街口,眼睁睁地看着白色跑车飙飞而去,有点发怂。她抬头看了看夜空,发现有几点星光闪烁着,心里慢慢回了暖。莫名其妙纠结了一个晚上,她最后记住的就是头顶夜幕,预示着会所名字的星光夜幕。
那是个能让她笑的地方。
公司下达的任务没有完成,安信深感内疚。她翻了翻网上公布的明星资料,捡重点的记了几条阮正楠的爱好。阮正楠的经纪人阿joe是个难缠的家伙,无论安信摆出翼神的名号还是以私人名义约见阮正楠,他都给推了。
“对不起哟,安小姐,正楠档期满了。”阿joe长了一双犀利的眼睛,又细又长,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去,总是冷冷地鄙睨着她。
安信语塞,睁着着说:“三开也需要他,那是他哥哥的公司。”
阿joe包着漩涡花纹的头巾,穿耳环,打扮得十分前卫。他低下头接近安信被惊吓的脸,说了句“你是正楠的票房毒药”,观点同样新潮。
场地里人来人往,但没见着正楠。安信对着满脸寒霜的阿joe死磨,阿joe始终讥笑地看着她。他跷起戴了两个指环的食指,点着她的额头:“我说安小姐,你老死缠着正楠干什么呢?他现在是炙手可热的明星,只要稍微沾上一点有关你的绯闻,他的前途就毁了。你看你,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的,就算全裸出位配合正楠,他那张脸也被你浪费了。”
安信一直踉跄着朝后退,当看到阿joe那只玉指停留在空中没依附点时,她又忙不迭地送上脑袋,卑躬屈膝地候着。
阿joe咳嗽了一声,收了“葵花点穴手”说:“算了,再戳下去也不能戳出个喇叭花来,你想找正楠,下午到蜡像馆吧。”
安信大喜过望,揉着额头正中发红的地方,对阿joe笑得诡异的脸也不以为意了。
下午五点,她提前出了翼神,直奔阮正楠拍戏的地方。
阿joe看到他来了,努努嘴,示意她自己去棚里找。她推开虚掩的门,看见里面黑黝黝的,踌躇了一下。身后传来场记招呼大家收拾道具的声音,她把牙一咬,硬着头皮进去了。
棚子里光线暗淡,从顶上天窗透进来一股昏黄,撒在姿势各异的蜡像身上,怪瘆人的。这个情况很像《恐怖蜡像馆》的拍摄现场,安信叫了几声阮正楠的名字,没听到回答,心里有些发耸。
左边一个蜡像好像动了,她惨兮兮地朝后退,伸手偷偷地抠门锁,突然发现门被反锁了。咔嚓一声,左边那个正在蠕动的蜡像静止了下来,换成角落里惨白的矮人动了,他咯咯咯地抬起手指,像是僵尸那样,一点点地流出黄绿的汁液来。
安信抱头惨叫,在不足十平方米的棚子里乱窜,以动物的求生的本能寻找出口。绊倒后,她像头嗷嗷待宰的小猪连滚带爬,骨碌碌地顺着门被推开的光亮滚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