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笑了下,“能来陪她说说话的,也只有我们两个了。”
“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将司芹忘了,不是更好么?”
容恩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司芹,他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抚着墓碑上的照片,“怎么可能忘得了呢?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司芹走了,却留下我痛苦地承受这份我怎么都忘不了的爱,你说,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是的。”死的人往往都是一走了之,却不知道活着的,比死去的更痛苦,“我以前也想过,司芹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条死路,可后来我知道了,夏子皓,我是旁观者,当我看到你搂着娇妻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时候,我尚且替司芹感到悲哀,但若这一幕换做她是旁观者呢?与其这样受这一份永远不能开花结果的爱情,有时候,解脱真的是唯一的选择。”
“可她应该明白,我爱的是她......”
“相爱不能相守,不是更大的悲哀么?”
这些,其实夏子皓都懂,他只是永远接受不了,他的人生已经枯萎了,活的犹如行尸走肉,外人眼里的光环照耀,只有他自己懂,那种寂寞如斯,每每午夜醒来,望着身边的那张脸,他的心有多么荒芜。
容恩在石阶上坐下来,想起那个在舞台上华丽转身的背影,心就一阵阵紧抽地疼。
“容恩,你是司芹最好的朋友,是她唯一不会伤害的人......”男人将脑袋靠在墓碑上,“她常常出现在我梦里,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幸福,为什么要让她走的不安心......”
容恩望向远处的视线收回来。
夏子皓嘴角很无力的勾起来,那种笑,感觉就像是从未威开过,就要面临的凋谢,荒凉无比,“我先前觉得,我和司芹得不到的幸福,南夜爵也不配,可是,容恩,你说得对,真正毁了司芹的是我。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幸福,她希望你能幸福,一直以来自私的都是我。”
“你想说什么?”
“司芹走的时候,南夜爵并没有说,只有她跳下去一切才能结束,他说,他可以给司芹司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离开这里......”夏子皓像是心头压着块很大的石头,如今,正在试着一点点将它搬开,“我相信司芹那时候是心动的,但是我允诺不了她什么,所以她最终还是跳了下来,我自私的将这种罪责推到你们身上,想让自己好过一点,但是,没用,该是我承担的,还是逃不掉。司芹走的时候对南夜爵说,要给你幸福,记得那时候我说过,她的死和你也有很大的关系,其实都不是,是我让她走的时候不安了,是我玷污了司芹给我的爱......”
夏子皓靠在墓碑上,冰冷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如此地深爱,却又如此的阴阳两隔,容恩什么都没有说,叹口气,站了起来。刚走出几步,就见几人鬼鬼祟祟的走来,到了司芹目前后,拿出相机对着夏子皓一阵猛拍,男人颓废地靠着,也没有阻止。
容恩双手插在兜内,向门口走去。司芹,如果你当初能看到这个男人正这么痛苦地活着,你还能走得那么决绝吗?
远远地,就看见南夜爵的车停在门口,男人一条手臂横出窗外,手里夹着根香烟。他正靠在椅背上,白色的烟雾背后,那张脸忽明忽暗。容恩站定在最后一个台阶,原来,命运对她何其照顾,她只要肯回过头去望望,她以为已经失去的,原来一直都在原处。
这么想着,容恩脚下的步伐就加快了,男人也见到了她正在走出来的身影,他忙将香烟扔到地上,将车调转方向。
她上车,系好安全带。
就在南夜爵欲要发发动引擎的时候,容恩转过脑袋来,“下次,你和我一起进去吧,看看司芹,和奶奶。”
南夜爵点了点头,对于她突然的提议有些觉得奇怪,但没有说什么。车子发动的时候,容恩朝着他挪过去了些,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肩上。
男人感觉半边身子都咻然僵住,垂下头去,只见容恩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面容安详宁静,甚是美好。
回到御景苑,已经是两点多,容恩饿得头晕眼花,甩掉鞋子走进去,她走进厨房,食材很多,但这会做也来不及解决这大问题,她拿出两包方便面,餐厅内,南夜爵正将上午买的东西都提进来。
她陡然想起,这个男人对吃很是挑剔,几乎从来不碰方便面。
容恩穿着兔头拖鞋走出去,使劲在南夜爵面前转悠,男人也饿坏了,“怎么不去做饭?”
她侧过身子,将脸凑到南夜爵眼前,“要不,我煮面吧,行不?”
男人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什么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