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不曾忘记过。
下课回到家,凌靳扬走进卧室,只见童念坐在他的床上,将母亲留下的百宝箱翻腾出来,挑着里面的东西玩。
他一向喜欢整洁干净,可她每次玩的时候,都会把里面的东西摆弄的满床都是。他先前说过两次,可她都会撅着嘴,眼眶含着泪水,可怜巴巴的道:“哥哥不给宝宝玩是不是?小气鬼!”
每一次,凌靳扬只能扶额轻叹,随她闹,大不了再重新收拾,也比看到她哭要强!
走到床边坐下,他低头扫了眼她今天摆弄的东西,嘴角的笑意温柔:“喜欢哪个,哥哥送给你。”
“嗯……”童念撇着嘴,看来看去,最后掏出一块怀宝,眼底闪亮亮的:“我要这个。”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手里就捏着这个玩。
所以她猜测,他肯定是最喜欢这个,她要他最喜欢的东西。
凌靳扬挑了挑眉,眼底的笑容温和,他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个不行。”
闻言,童念不高兴,撅着嘴将怀表丢在床上,低着头不看他。
她生气的模样特别好玩,凌靳扬心头痒痒的,俯下脸朝着她靠近过来,笑着问她:“宝宝,你长大后,嫁给哥哥好不好?”
童念想了想,并不太明白嫁的含义,一双乌黑的眼睛中清澈见底:“如果嫁给哥哥,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和哥哥分开?”
抿着唇低低一笑,凌靳扬捏捏她的脸,沉声道:“对。”
这下童念开心起来,小脑袋有如波浪鼓,一个劲的点头:“好,宝宝嫁给哥哥。”
凌靳扬抵唇笑出声,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脸。他原本只是一句戏言,却不想冥冥中自有天意。
从那以后,凌家多出两道形影不离的身影。凌靳扬喜欢摄影,乐器,童念就屁颠颠的跟在他身后学,学拍照,学打鼓。
她学的认真,他教的用心。这样朝夕相伴,彼此的情愫,在不知不觉中悸动。
她十四岁的时候,凌靳扬已经大学毕业。身边的这个小姑娘,身体逐渐发育起来,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她都逐渐成熟。
这种变化,看在凌靳扬的眼里,有种别样的滋味,就好像他一直精心守护的花骨朵,即将含苞待放,可他又不想让任何人觊觎它的美丽,只想让它永远为自己一个人绽放。
察觉到这种心态,凌靳扬感觉忐忑,起先他以为是两人相处太久的缘故,所以他想要出国深造,让自己适当她的远离她一些。
离开的那天,全家将他送到机场,临近安检的时候,童念还在哭,谁劝也不听,那眼泪就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不停的滚落。
凌靳扬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到面前,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沉声道:“把眼睛哭肿了,你明天上学,多难看啊。”
站在他的面前,童念垂着头,眼眶酸酸的难受。她用力吸吸鼻子,抬头望进他的眼眸深处:“你答应我,放假就要回来。不放假的时候,只要我想你,你也要回来!”
“呵呵……”凌靳扬忍不住勾唇笑起来,为她的任性,可这份任性却是他亲手铸就的,他甘之如饴。
抬手刮了她鼻子一下,凌靳扬深邃的眼眸噙着宠溺的笑意:“好,哥哥答应你。”
虽然等到他的保证,可童念还是伤心,眼泪止不住又漫出眼眶。她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流着泪哽咽着:“哥哥,不要走行不行?我舍不得你。”
这一刻,凌靳扬整颗心都颤了颤,他甚至都要脱口而出答应她,不过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脉脉地笑望着她,童念在凝视他的刹那,从他的眼神里,她明白了,她的一生都是属于他的。
转身走进登机口,凌靳扬回过头看她,见她流着泪站在原地,怔怔望着他的模样,他性感的喉结轻轻滚动起来,喉间酸酸的难受。
从来没有一次,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牵动他的喜怒哀乐。这时候,他才清楚明白,原来她在自己的心里,已经有如此重要的位置,重要到,任何人也不能取代!
每一年的寒暑假,凌靳扬都会准时回家,每年看到不一样的她,他心里即惊又喜,那种复杂纠结的心态不仅没有清晰,反而越来越焦灼。
直到她十八岁的那年,那晚他刚刚整理好论文,手机就响起来,他接起电话,里面没有说话声,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念念?”
第一时间,凌靳扬就反应过来是她,他捧着手机,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声音透着焦急:“你怎么不说话,告诉哥哥,出了什么事?”
半响,童念沙哑的哭声传过来:“妈妈去世了,她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