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深深的睬了清音一眼,欲要进入那清澈的眸底,望个清楚,“是么?”
“当然,”女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张小脸,溢满华彩。
冥恤若有所思,一手放在石桌之上,轻轻敲打。
“过来,替本王捶捶肩,”男子睬了清音一眼,便望向了远处。
清音踌躇的皱了皱眉,却还是无奈的上前,粉拳轻轻的落在他肩上。
男子的肩,同样硬挺,捶了几下,便觉小手僵硬,冥恤似是很享受,微微闭上了眼。
清音偷睬了男子一眼,见他一脸祥和,蹙起的剑眉慢慢舒展开来,薄唇紧抿。
他不同于冥帝,虽是冷淡,却不难接近。
而冥帝,即使面露笑意,也让人靠不得身去,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对外人的排斥。
“恤王爷好兴致啊”。
清音循着声音望去,见是梵祭司,依旧一身沉重的黑色,以及那令人森寒的鬼面。
“奴婢见过梵祭司,”女子福身,双手垂了下来。
男子点头,在冥恤身前坐下,“起来吧”。
“谢梵祭司,”清音起身,却是站在一侧,不敢乱动。
冥恤挑高一边眉,睁开了眼,脸微侧,余光扫了清音一眼,“本王有叫你停么?”
女子身一顿,双手再度捶了上去。
梵祭司鬼面下的嘴角轻笑开,深邃的眸望向二人,“这点小力气,恤王爷感觉得到么?”
清音手上的动作一僵,再落下之时,加重了几分。
男子正眼望向前方,慵懒的拂了拂飘下的一点雪花,“梵,你一点都没有变”。
梵祭司瞅向外头,清音抬眼,只见男子那坚毅的下巴,微微抬高,“哦?那恤王爷以为,我应该是怎样的?”
冥恤不再言语,淡漠的斜睨了男子一眼,两人就那么望着外头,原先冻结的空气更显窒闷。
原先明朗的天,又落下几片飘絮,冥恤无意再呆下去,便站起了身。
清音只得跟在身后,向一旁的男子行礼,“奴婢告退”。
梵祭司只是微微颔首,双眸,紧盯着男子那跨出的背影。
冥恤走的很快,负手迎风,黑色的朝靴在长廊间留下一个个水色的印记。翻飞的袍角,不断迎向身后,清音只得一路小跑着,踩在那两排相携的脚印之上。
男子直接出了宫,清音也忙的回了冥燿的寝宫。
宫门关启,见她回来,一旁的丫鬟才开了门,‘吱’的一声,男子快速跑了出来。
冥燿望向外头,见只有女子一人,那满心欢愉,瞬间便隐散而去,闷闷不乐的进了屋。
清音提起裙摆,拾阶而上,入屋见冥燿坐在桌前,双眸已无了先前的神采。
“燿王爷,”女子站在一侧,“王爷说他府上有事,来不及同你说一声,明日还会来的”。
冥燿正了正身子,犹疑的望向清音,一边以手语启音,“真的?”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对身前的冥燿,便更多了一份怜悯,甚至有着一点心疼。
梵祭司一人坐在凉亭间,一手托起下巴,闭目养神。
身后,一袭白衣胜雪,同样的鬼面,犹显清冷,“梵”。
梵祭司并未回应,只是睁开了眼。
在冥恤先前的位上坐下,男子意味深长的望向他,“妖,她已经侍寝了”。
身子不自在的僵住,梵祭司的掌下,隐忍怒火,“不可能,她守了一年,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男子无奈叹息,“看来,她在你的心里,还是有地位的”。
梵祭司鬼面下的双眸危险的眯起,斜睨向身侧的男子,“月擎燃,别告诉我,这事同你无关”。
男子伸出一指,在他眼前轻轻摇晃着,“梵,这是迟早的事,就算那晚我不给她加点料,皇上也不会放过她的。那又何必,让她痛苦呢?”
梵祭司原先的怒意被强行压下,双眸痛苦的紧闭,放在石桌上的一手,紧握成拳。
周边,原先冷冽的空气,像是灼烧开来般,衬得人心恍惚。
月擎燃起身,双手搭在男子的肩上,“那一晚,她受尽恩宠,难道不好么?而且,竟然在皇上的身下,还能活命,这真是天意也说不定”。
“住口,”梵祭司霍然起身,一掌劈在石桌之上,鲜血如注。
他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一年的拒绝,想必冥帝的耐性已被耗尽了吧。
从她被封上妖妃那日起,就应该明了。
“梵……”,月擎燃扯下一片衣袖,抓起了男子的手。
梵祭司掌心处被尖锐的碎石划断,他只是低头睬了一眼,便收紧缩了回去。
“走开,”男子推开身前的人,跨下了石阶。
月擎燃手一松,那白色的碎布便跌落在地,覆在那瑰丽的血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