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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欢2:乱舞(出书版)(148)

楚正越牵了牵唇,不置可否:“你不必理会这事了,安心去吧!瑞娘和冯涛,你也一并带走吧?若他们知道叔叔还在,定然高兴。”

叶凝欢抿了唇笑,又恢复以往的戏笑无赖,期待地看他:“等毒性散了,我们再寻去处。东临王楚灏已经死了,这辈子他也不会出来扰你,你安心当皇帝吧!”

他的眼圈微微泛红,握紧她的手没说话。他希望,他这辈子断金花毒也治不好。

九月二十五,为楚正越的万寿。嘉顺朝首个万寿节,自然举国大庆。

宫中一早开始准备,京中九龙游街,各地亦祭山河以庆。楚正越率群臣祭太庙及五方台,之后开两宴。庆祥殿赐宴宗亲重臣,集星殿赐宴群妃以及宗妇诰命。

叶凝欢中秋就没冒头,避到西苑去了。万寿亦也不去,只说身子又不爽了,又往西苑躲去了。她有了中秋的先例,这第二回王氏就不大理会了,由着她爱怎么样怎么样。

其实当晚,叶凝欢和楚灏于东临王行府给楚正越摆了酒。楚正越逃席出来,说是往西苑去,转出西华门溜来了这里。

叶凝欢复光彩,薄妆即浓艳,行止亦翩翩。还绣了个荷包给他当礼物,明黄锦织,衬金龙盘飞,最合他现在的身份!

面对名义上的两位丈夫,叶凝欢有些尴尬,布完席就躲回屋里去了。两人也尽由她,楚灏执了壶给楚正越倒酒,说:“这一年于我们三人而言,皆是一场历心的巨变。尚能欢聚一堂,是正越你的成全!”

楚正越握了杯子,眸中若明若暗:“叔叔,其实我……”

楚灏轻声道:“若不是你,她撑不到今日……不管过程如何,总算都过去了。说起来,你也该把元桢带出来给我瞧瞧吧?藏着掖着的,还真怕我抢不成?”

楚正越指节微微泛白,面上竟飞起几分异样的红,眼神跳簇火焰与寒霜,交叠反复,复杂到不能形容。他微哽了喉咙,盯着楚灏竟半晌没说出话来。他忽然觉得,他那不能与外人道的心思,楚灏猜到了。甚至于元桢的事,楚灏也有所觉。

难道叶凝欢也跟他说了?就连那个梦……也说了吗?

他的心狂跳纷乱,竟不知是喜是悲是怨。他有无数情绪,总没有后悔这一种。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

可楚灏真若连这点也猜到了,他以后,岂能无痕无怨?

楚灏给他倒酒,说:“过去种种,就由它去吧!你不后悔,我亦无恨。”

楚灏的眼神很清澈,那份清澈足以见底,态度很坦然,如天高淡云流隙般爽朗。

楚正越看了他许久,忽然微笑了:“谢谢!”

不愿说,不忍说,亦不能说!或者是,根本无须再言说。

情到深处无怨尤,这兜转往复,全是因一个女人。要她快乐美好,要她平静幸福,如此足够!

当然难免嫉妒,各嫉妒各的,都不要紧。

楚灏看着楚正越,那晦暗与光明皆渗在眼底。是他将叶凝欢送到北海的,局势所逼,不去北海即去卢松,而卢松王是靠不住的,只能去北海。原是天意!

那日叶凝欢起鼓舞,楚正越不愿她知道那些鼓为人皮所制,当时他的反应,就像是莽撞而无措的少年,不愿在心仪的女子面前露出任何缺点。不是正越装得不好,而是他是过来人。心动不受人控制,但正越矩于礼,他又何尝忍心宣之于口,让两人都难堪?

这一年间,生死往复,大起大落。世间的风光与惨烈,他都经历了。他想保存的平衡,终抵不过时势的汹汹。支撑着他活下去的,是叶凝欢的情深不渝。

尽管,她成了楚正越的皇后。尽管,那个她一直认定的儿子,约莫并非是他的血脉。

但这并非是她的瑕疵,他不该也不忍让她来承担愧悔与折磨。

如何不嫉妒,只是嫉妒不及爱深远。

叶凝欢未瞒他,包括那个梦。那个他来向她告别,那场旖旎又悲绝的梦。经历了太多波谲云诡,真与假,何尝不能分辨?

这两日,冯涛在楚正越的帮助下出宫见了他。冯涛坚信此子是楚灏的,原因是楚正越对外宣称此子为去年四月下旬所怀,宫中一应脉案也都是这样写的。

就算流言四起,太皇太后仍然坚信不疑,就连叶凝欢自己也从未怀疑过。

孩子已经平安出世,天下皆说此子为楚正越所出,但他依旧要叶凝欢坚信这个孩子为楚灏所有。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楚正越要保住的,是叶凝欢。他只要不说出那场梦境的真相,叶凝欢此心,就永远无瑕。

他们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让所爱的女人可以快乐平安地活下去。楚正越此心,不比他少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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