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会虚弱的点了点头,身子也恢复了些。
待到人都散尽,女子才将自己置于浴桶中,双手,攀上边缘。
氤氲的雾气蔓布至整间屋内,身上,凝聚起一层细密的水珠,百里会滑下身子,整个人浸入水中。
窒息的感觉,带着临近死亡的恐惧,无边无际袭来。
原来,强装起坚强是这么累,连笑,都觉得累。
她只怕,耶律式的担忧。
她不要,他的心,为了自己而疼。
疼痛感已然全数消失,百里会拿起一旁的内衣穿上,将湿了的发垂在一边,趴在床的外侧。
闭上眼,一会便睡着了。
睡梦中,被搂进一具温暖的胸膛,百里会懒得睁开眼,分不清是梦,是幻。
带着灼热的体温,女子将身体偎向前,双手搂上对方的腰。
梦里,只有一轮高挂的明月,普照大地。
一夜,睡得安稳。
百里会轻眨起浓密的睫毛,入眼的,是男子结实的胸膛,顺着呼吸声,有力的张扬着。
轻坐起身子,耶律式的手放在女子的小腹上,一用力,便压了回去。
“啊,”百里会轻呼,正对上他深邃的双眸。
“醒了?”
“恩”,懒懒的口音,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床气,还未被完全打开。
“晚些起身吧,”耶律式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闻着女子发上的清香。
有力的呼吸声带着几分粗喘,男子疼惜的将锦被盖住她的身子,“会儿,在你病好之前,我不会碰你的,你的身子,再禁不得折腾了”。
百里会紧抿住下唇,嘴角一阵抽搐。
“咳咳……”。
“怎么了?”耶律式一把揽过女子的肩,焦急的抬起她的下巴。
“没事,”百里会摇了摇头,胸口闷的难受,一股心血上来,努力的想压制下去。
装作若无其事的半侧过身子,女子双手紧揪住衣襟,还是不可抑制的,吐了出来。
“会儿,”耶律式一手抚上她的下巴,将她嘴角的血渍擦尽。
百里会轻摇了摇头,“看来,这铃兰都不够毒”。
男子将下巴轻搁在她的脑袋上,掌心处,一片红。
过了许久才止住咳,耶律式命人打来热水让她梳洗,自己也走出了屋子。
韩有天看到他手上的血渍,倒也没有多大反应,“还是在咳血?”
耶律式将双手放至冷水中,点了点头。
“那,只得换一剂药了”。这样的结果,早在预料之中。
每天,百里会都会在药物的煎熬中度过,而身边,也只有耶律式。
女子依偎在他的胸前,无力的抬起脑袋,“耶律式,我们这样,算是相濡以沫吗?”
男子抿起双唇,认真的想了想。
双眸对上女子时,点了点头。
百里会欣慰的闭上眼,静靠着,就算,今天是最后一天,也无所谓了。
鼻腔处一阵酸胀,猩红的血滴落,在女子无谓的眼神中,垂败。
耶律式忙伸出手,捂住她的鼻口,只觉一阵温热,迅速自手掌上延伸开来,顺着指缝,开在手背上。
百里会拉下他的手,剧烈的咳了起来。
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
“哧”的一声,鲜红的血喷射到耶律式的衣衫上,些许,挂在嘴角。
“会儿,会儿……”,男子以手拭去她唇边的血渍,在看到自己的衣衫上时,深邃的眸中写满伤痛,以及,不愿接受的事实。
韩有天也在这时走了进来,见到百里会的样子,忙上前将她的血止住,在看到耶律式身上的血渍时,一脸惊骇,“已经开始吐血块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在刚才,”男子一手拥着百里会,一手拿起毛巾,放在她的鼻口上。
韩有天一脸凝重的靠在一旁,单手撑起下颚,“看来,百种药草均无用,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汲取毒物的血液了,而且,不能再拖了”。
耶律式抬起双眸,“那还等什么?”
“这,取之较难,毒性最强的要数银蛇了,相传,此种蛇极赋人性,且都是雌雄两条同时出现,咬上一口,怕是回天乏术了”。
“在哪可以找到?”男子迫切的望向韩有天,脸上写满了焦虑。
“沙漠,此种蛇不同于其他,由于长期生活在地底,肤色呈透明的白色,在阳光的强照下,通体泛银,故称为银蛇。”
“耶律式,”百里会一手轻扯上他的前襟,微用力拉了拉。
“怎么了?”
“不要去找了,若是有个万一,及时救得了我的命……咳咳……”,女子捶了捶胸口,努力的平复几下,“我也不会心安的……”。
耶律式一手抚上她的小脸,轻轻摩挲着,温柔至极,却是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