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宁惊疑之时,却目光忽而一凝,定在那飞速而来的战舰甲板之上,那里一人白衣飘扬,正是方才站在青国船阵中间挥军变阵的白衣人。
方才离得远,他只能看清那是一个清傲卓拔的身影,立于船头从容变阵,虽身型清瘦,但在这混乱的战场,也压不下那身影的超强存在感。
陈宁先前只道那定是蔺琦墨,然而此刻却发现错了!那战舰快速逼近,白衣之人身影慢慢清晰,分明便是一个女子,一个极为清丽脱俗的女子!
陈宁微惊,却瞬间明了女子乃系何人!
云罄冉,早已名震四国的女子,怕是也只有她才有如此胆识和魄力!
可她怎孤舰杀来?听闻此女已嫁蔺琦墨为妻,蔺帅又怎会任由妻子如此犯险?敌军主帅乃李鼎力,这指挥变阵的又是云罄冉,那么蔺琦墨此刻又在哪里?
陈宁心头闪过无数疑问,然而既知道来者是名声在外的云罄冉,虽系女子,陈宁终非莽将,也丝毫不敢怠慢,在瞬间反应过来不能让此舰靠近。他高高扬手,大喝一声。
“速将战舰射沉!”
然而尚未等箭弩对准战舰,罄冉便有了动作。但见她飞身跃起,身姿如轻盈的雨燕,倏然落于战舰前方的弩机之上,落足瞬间,她大喝一声。
“扣下机括!”
青军小兵本能依令,忙扳动弩机机括,那道白影便如闪电一般,借助着机括之力射向麟国战舰。
那速度快如云烟,陈宁睁大了眼睛,甚至能感受到那白影在自己的瞳孔中越来越大,越来越清。
两军都不料她有此举,震惊万分,凡是注意到这边情景的顿时齐齐哗然,徒来的安宁让陈宁一惊,瞬间反应过来,大喊一声。
“射!快,拦住她!”
麟国战弩本引弓待发,准备将战舰射沉,此刻便纷纷对准白影,乱箭如雨,激射罄冉而去。
青国阵中顿时一片死寂,众人皆屏息盯着这一幕,面色齐齐煞变,连两军之间的江水都似有一瞬间的凝滞停流。
却见罄冉身体腾转在空中,将白色披风挥舞着旋转成白色的光盾,她揉加内力,竟生生挡住了那飞射而来的箭矢。所谓以柔克刚,在那旋转的白光中昭然而示。
箭矢被挡在白网外,荡落江中,但罄冉被这股强力一阻,虽御气丹田,奋力纵跃,然而仍是气力难续,冲势一缓,身体便向江中急落。
青国大军眼见此景,不由失声惊呼,声震江岸。要知道,此刻罄冉若是落江,敌军箭弩齐射,纵使她武功再高,在水中也是无济于事!
然而便在此刻,形势骤然又变。却是罄冉在落江之际,右手骤然甩出一道长长的白练来,那白练长带若长着眼睛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水线紧紧缠在了敌军战舰翘起的船头上。
紧接着,那道俨然已成万军焦点的白影,如飞鹤腾翅,顺着舞动的白练骤然自江面上飞起,在空中倏地一个翻转,凌空一晃,已到了弩台前方。
她双脚在弩机上连踏几下,人已登上高高的弩机,人未落地,剑光迸射已将守在弩台上的两名麟兵自高台上扫下。
那两名麟兵自上跌下,发出砰砰两声大响,血浆迸裂。罄冉这一番动作可以说在瞬息之间,一时威震两军,阵前竟有一刻诡异的宁静。
接着青国大军爆发出海浪一般滔天的欢呼声,李鼎力瞬间回神大喝一声:“兄弟们,冲啊!”
“冲啊!”
顿时战鼓擂动,青国兵勇大声呼喝着,奋力划桨,战舰乘胜破浪冲锋。
而此刻麟国将士也骤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陈宁一面命令弩台发动攻击,一面抽出长剑,向罄冉杀去。
战舰上麟国兵勇见主帅亲自动手,更是纷纷抡刀舞枪,向弩台冲来,目标均是罄冉。
弩台建的极高,四面都安置了成排的弩机,包皮是一层轻铁,兵勇从弩台里面操纵所有弩机。方才一见高高的弩台上面站着两个麟兵,罄冉便断定这整个弩台的出口定然在上面,两个麟兵正是看守出口的,不然他们没有必要呆在上面。
如今两个小兵被扫下弩台,果见脚下有一个通风的铁窗,自缝隙看去,里面的麟军正向上爬来。
罄冉挑眉一笑,自怀中摸出三个手掌大的黑球,顺着铁窗便扔了下去,浓烟滚滚瞬间在弩台内腾起。
罄冉一下子便想起了那夜蔺琦墨用迷药拔掉箭楼的事,她跟着他学坏了呢,自那日起她也弄了几样神秘武器带在身上,这烟雾弹便是其中之一,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大用场。
不顾飞身冲来的陈宁,和自四面拥来的麟军,罄冉跪倒在铁窗上,屏住呼吸用带子瞬间便将铁窗揭口与弩台绑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