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后见众人面色不对,清荷双眉蹙起,自觉出了事,也不敢多言,低着头偷偷去瞄罄冉。
“清荷,怎生如此贪睡!公主宠爱你,你便越发没有规矩。”
燕奚痕的话语带着几分怒意,清荷一惊,却自知杞了过错。她也不明为何会睡得这般沉,竟连众人入了院子,天色已亮都不自知。燕奚痕没有降罪只是薄责已是大恩,她正欲跪下,却听燕奚痕又道。
“公主尚未起身?“
“是。”清荷忙恭敬回道。
院中似有片刻死静,接着燕奚痕平淡的声音又起。
“公主可是一人在房中安睡?”
清荷似是不明白燕奚痕的意思,更不知他为何会有些问,本能的抬头看了一眼燕奚痕,迎上他微眯的双眸。她心一颤,低头间忙答道。
“是。”
刚说罢,脑中明光一闪,想着面前几人沉重的面色,清荷直惊得瞪大了双眼,面色微白。幸而她低着头,但是那微晃的身体却泄露了她的担忧。
她和燕奚敏情同姐妹,燕奚痕和苏亮的事她自是一清二楚,何况清荷幼年如宫,早已练就的心思机密。此刻,已从当下情景,猜到可能发生了何事。
“去,将房门打开,唤敏敏起来。!”
燕奚痕的声音传来,清荷并没有动,相反她竟本能抵抗的缩了下肩。
“还不快去!”
燕奚痕厉声再次传来,清荷这才一步三晃走向房门口颤抖着手,她终是推开了房门口顿时,清荷本便颤抖着的身体一个虚软捭侧在地。
随着她挡着视线的身体移开,院中空气骤然凝结。燕奚痕面色铁青,骤然转身,大喝一声。
“还不关上!”
凤棋和德郡王在他转身之际,亦先后移开目光,转了身。
罄冉站着未动,眼睁睁看着清荷爬起身来匆忙关上了门口可那一幕,却印入了脑中。
当清荷打开门时,外室一目了然,一架轻纱屏风实遮挡不住多少内室春光。宽大的床上,一男一女相抱而眠,虽是盖着锦被,然而从男子早已戎出被子的精光上身,以及女子光裸的肩骨便不难想象,被下两人乃是赤身相拥。
罄冉眼眸越发的冷,余光瞥了眼身影僵直仍在做戏的凤烘,她心中忽而涌出万千繁杂的感情。最后那复杂的感情终究汇集成一股深深的怒意,一股彻骨的失望。
罄冉胜怒,她甚至压不下越来越火热的眼神。不管凤唉出于何种目的,如此设计于一个女子在罄冉看来都是卓劣的。何况,这个女子还是与他有着婚约的女子。
如此令一个女子不堪,令其尴尬,何其过分!凤烘,好狠!
“本王无颜面对陛下。”
燕奚痕的声音似是发自胸腔,极低极压抑,但是却字字清晰。他说罢,对着凤筷长揖一礼,大步便向院外走去。
罄冉一愣,如此情景,他竟撤手而去?悲愤涌上,转而罄冉却明白了过来,心中一伤口她原以为燕奚痕真是气恼燕奚敏辱没了旌国,转而又觉不对。依燕奚痕对敏敏的爱护,便是盛怒也不该在如此情景弃她不顾。
是了,依着燕奚痕的心智,她都能想通的事情他岂会没有想到。他这是已猜到凤烘所为,亦猜到凤烘不会真令此事传出口此刻他留在此地,敏敏面对他这个兄长,才真真是难堪羞愧。
他分明便知妹妹受了委屈,心中恼怒,心疼,万千情绪定然不下于她。然而为了青旌和好,他终是什么也未做,甚至俯身一礼,默然离去。这份隐忍,令罄冉的心微微一揪。
“老王爷,此事事关我青国一”
这厢,凤烘的话尚未说完,德郡王便开口道:“老臣知道该如何说,陛下放心,这点轻重老臣还是能够掂量出的。老臣这便出去,恐呆久了众臣会疑。只是陛下,此女如此不堪,万不再入陛下后宫,老臣…老臣实为陛下屈啊!”
德郡王说着已是声音哽咽,眼见便要落泪,他忙一昂头,转身快步而去。
罄冉冷冷看着这一幕,待德郡王离去,院中顿时沉寂了下来。眼见凤烘便要转身,罄冉却忽而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门边依着六神无主的清荷,冷声道:“还不快进屋收拾一下!”
见清荷一下子回过神来,匆忙入了房,关上门口罄冉才迎上凤琰目光未待凤烘开口,她冷声道:“真真是一场好戏,却不知是何人所谋。”
对上她清冷锐利的目光,凤烘面色不变,只是眉宇微微跳动了下。却见他目光转向他处,微有遗憾道:“发生这种事,我心里也不好受。如今,青旌联姻怕是不行了…“
他说到此,忽而又移回目光,盯向罄冉,沉声道:“冉冉,你若留在青国,我愿与旌国签下一份国书,永远言好,互为友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