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穆江沉吟片刻,回道:“回谧城,做谋臣该做之事。”
他说罢,抬眸望向天际,眸底暗处细密的锋锐隐隐,隐含杀机。
王爷,此女对你影响太深,她狠王爷入骨,请恕老夫不能留她在世。便让老夫这把贱命,为王爷化解最后一场危机吧。
第三卷 第28章 饮下毒酒
冬日的天空辽阔而空远,白云如苍狗悠悠而过,鸳清馆的梅林中,目前的雪色早已褪尽,梅瓣经了雪洗越发妖娆,清香萦绕。让人置身其中,便能身心悦然,融入其中。
然而林中却传来一声不协调的惊呼,隐约间满是焦虑和指责。
“什么?!方之啊方之,你好生糊涂!”
梅林中八仙桌旁,蔺琦墨拍案而起,眉宇深蹙盯着坐在对面的闵方之。迈步踱了两下,白色的衣衫被他焦躁的步伐带的微微起伏。
闵方之见他这般,面上也有了焦虑之意,眸中略有不解,急急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蔺琦墨停下脚步,摇头看向他,怒声道:“我当初离开是怎么交代你的?!让你定要和珉怀、佟原划清界限,如此才能保他们安然!你怎么就不听呢!这次珉怀怕是要被你那一纸奏疏害死了!”
闵方之听他这般说顿时也坐不住了,起身蹙眉道:“可你这一走,陛下他连连以各种罪名撤了鲁中,高项,裴易几人,这些可都是你的旧部。谁不知道珉怀是你一力提拔上来的,是你在军中的最大心腹,与你乃是刎颈之交,这次他被按上的可是谋逆的罪名,已经被革去军职下了天牢。朝中那些趋炎附势的东西,只知道落井下石,我在不上书保珉怀,他岂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皇上派的检审官可是鲁王蔺姜,他因着三年前川州两军争抢军粮的事,可是恨极了珉怀。皇上派他审理这案子,不是摆明了要珉怀的命嘛。”
蔺琦墨连连摇头,怒声道:“你怎就只看到了鲁王,没有看到同审此案的王显扬?王显扬乃是麟国少有的直臣干吏,有他在,鲁王就别想一手遮天。再者,珉怀有没有谋逆皇上心里能不清楚?他为麟国受了多少罪,他那条命为麟国死过多少次,立了多少战功,光身上的刀疤都数不清楚。这些且不提,你也说了他与我是刎颈之交,说他谋逆那便于说我谋逆无疑。我这一走,已经什么都说明了!若是谋逆早在一年前就干了,怎么会等到现下?!皇上岂能连这都看不明白?!这半年来皇上虽是不停裁撤我的旧部,可是毕竟未曾杀任何一人,皇上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人在军中的威望还在,杀不得!鲁中他们且杀不得,更何况珉怀?!我一走,一大半军权落在了珉怀手中,皇上将锋剑营又交与了你。你和珉怀俨然掌控了麟国八成的兵权,你说此刻你上表保他,皇上心里作何想?皇上本无意要他的命,只是想夺他兵权,对于珉怀这样多有军功,在军中威望极高之辈,他只能给他安上一个天大的罪名,才能顺理成章罢他的职。可被你这么一保,皇上反倒是不安心了。皇上反倒是不安心了。皇上用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有才干,更重要的是你是皇后的嫡亲弟弟,可若你都不占他的一边,死保珉怀,那你们和在一起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得的?麟国已经不需要再有一个蔺琦墨了!”
他一番话顿时让闵方之面色大变,焦虑地来回走动着,急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奏章已经发了三日,便是现在追也追不回来了啊!”
蔺琦墨见他满面懊悔,急的额头冒出来一层大汗,拍了拍他的肩头,抿唇道:“唯今只有一法,你速速回京,就说这次到青国来,发现凤瑛的种种做法皆意在南进,你之所以上述保珉怀便是因为发现陆悦峰的南军有挥师麟国的动向,珉怀一杀在军中势必引起慌乱,与大战不利。你想若是皇上听到这个消息,还敢杀珉怀吗?怕是会即刻将他无罪释放,还会还以军权。你速速回京,但愿还能来得及。”
闵方之若有所思,英挺的眉宇紧蹙,沉声道:“这次来青国,我专门派人侦探了陆悦峰的数十万南军,没有发现异常啊……只是凤瑛这么急迫和旌国结盟确实有些奇怪,难道他真的意图南攻?”
蔺琦墨迎上他沉重的面容,走了两步,抬手握住一枝梅枝,目光有缘望向天际,眉宇渐渐紧蹙,眸中浮光掠影。忽而他手中一个用力,梅枝应声而断,他骤然回神,望着手中残枝叹息一声,回身道。
“自入青国,沿路我便多有关注青国的粮市,发现近来有不少粮商在往南运粮,而且个个都似凭空冒出来的商富,以往显少听过这些商号。去年青国是个丰年,我一路问来,粮价竟不掉反增,比去年还增了三成。而且各地都有人在秘密的收购粮食,数量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