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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天阙(221)

爹爹的龙胆枪永远都不会倒的!女儿也要像爹爹一样,可是女儿都没有兵器呢。”

哈哈,这有何难,明日爹爹照着这龙胆枪给我小冉冉也做一把一模一样的,可好?”

艺哥,你净教她这些,仔细教坏我女儿,我给你好看!”

萝妹,蝶儿跟你学刺绣,冉儿跟我学功夫,我看这正好,哈哈。

当年樱花飞舞,笑语温馨,一切仿似都在眼前,伸手触摸却只有孤独的龙胆枪,寒了指端,冷了心扉,刺痛了双眸。

罄冉左手轻轻抚摸着盒中长枪,右手死死咬在唇间,坞咽出声,却始终未让欲蜂拥冲出眼眶的泪水滑落。

她微微仰头,倔强地睁大了眼睛,直到眸中氤氲被夜风吹得干涩,吹得生疼,才看向商绮墨,微笑道。

谢谢你,四郎。”

她的身影因方才的压抑还带着暗哑,她的双眸在月色下清寂幽凉而深黯,那唇际的笑意虽是浅淡牵强,可却是真挚的谢意。

蔺琦墨眸中疼惜深深,蹙眉摇头,叹息一声,执起了她的手,扯了衣襟白带将被她咬得血痕累累的右手一层层包裹,一言不发。

罄冉亦任由他动作,抬起头,她漠然看向天际。

月华如练,寒照长夜,清辉落影悄然覆上心头,如以往万千岁月,层层叠叠涌上心头的永远是无尽的哀凉和孤寒。

然而,此刻却因为有他的陪伴多了丝苍凉的暖意,沁入心扉,让她想要剥掉淡漠的外衣,展露脆弱的神经。

待蔺琦墨包好罄冉的手,她低下头抱过长盒,向院中竹林走去,背影显得有些无助。在竹林旁的草地坐下,罄冉打开盒子,取出长枪,拿出盒中软布,细细擦拭着龙胆枪,面沉如水,看不出一丝波动。

蔺琦墨在她身旁坐下,静静相伴。

清风不问人间换颜流年抛却,自青翠竹色中穿过,月光不言世事苍凉心绪百转,自无垠天幕流淌而下,星光点点泼溅了小院,花间草木清香,林间晚虫鸣唱。

若是世人亦能如它们无情无绪,是否便能少此伤悲,少此无奈?

商绮墨兀自摇头失笑,人如何能无情无绪……

他低头默默注视着罄冉,此刻的她太过安静,似要融入到这无边的夜色中。他叹息一声,伸手压住她拿着软布的手,轻声道。

你已经擦了许多遍了。

她的手指冰凉,蔺琦墨张开手包裹住她柔弱的手,罄冉扭头看他,淡淡一笑:“以前每日爹爹都会这般擦拭它,爹爹被世人称作夺命银枪,却不知这银枪亦是他的命。枪在人在,如今枪还在人却已找不到,再也寻不到了

她的话带着入骨的苍凉,蔺琦墨蹙眉,将银枪拿过,放入盒中盖上盒子,拉了她的手紧紧握住,沉声道我帮你把它取回来是想为你了却一件心事,不是要提醒你什么!”

罄冉对上他心疼的目光,心一触转开了头,却未曾抽回被他握着的手。

风摇翠竹,四周寂静,她抬头去望天幕群星,遥远那最璀璨的星光,轻声道:“我知道,爹爹想必看到龙胆枪回到我手中亦会欣慰的。”

秋风骤起,蔺琦墨听她话语中已经不再那般悲凉,微微靠近她,挡在风。”并不说话,似乎知道,此刮说些什么都不过是苍白的词语。

罄冉也不再出声,只是将身体微微靠近他,不再绯斥,此刻的她不愿一个人呆着,此刻的她需要他,此刻的她知晓,他……是明白她的。

夜,渐渐变深,罄冉忍不住瑟缩了下,蔺绮墨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罄冉抬头,他温和一笑,目光似是带着令人沉坠的幽深,有着温暖的安定。

她幽然而问:“就这样陪着我坐在这里,可好”,

好。”荫琦墨微笑点头。

他的目光融进温暖的安稳,只一个字却牵动了罄冉拼命压抑的情绪,眼眶一热,她匆匆低头,将身体后仰埋入他温暖的怀抱,固执地仰头,睁大眼睛去看已是模糊不清的星光。

半响,罄冉才幽幽道你开心吗。”

她的话问得有些突兀,但是蔺琦墨却听懂了,他低头望她一眼,轻轻摇头,目光落入天际,带着几分清晰的怅然:“不开心,,

罄冉抬头,目光轻闪“为何?”

商琦墨沉默半响,才轻声道:丫头,忘了仇恨吧”人!恨来的似比爱要容易的多,深刻的多,也持久的多。报仇雪恨的念头总是刻骨铭心的,甚至可以保持许多代成为世仇。恨,也比爱更让一个人在逆境中顽强的存活,仇恨是坚硬的,坚硬到有时候必须要到啖其肉而寝其皮方得快慰。可是丫头,恨也会让自己痛苦万端,它会时时刻刻撕扯着你的心,你的魂,恨不是生命的必须,更不是生命的全部意义。没有报仇的时候,怨恨,愤怒,仇苦,待报了仇亦无法快乐,似乎生命一下子失去了意义,变得哀哀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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