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冉和燕奚痕并肩而行,他笑容温暖地和她说这话,引来不少观望目光。众大臣皆在纷纷猜测,这个青衣少年是谁,一介布衣竟得翼王如此赏识。
大内刻漏房报了寅牌,悠扬而又威严的钟鼓声在一重重红墙碧瓦间跌宕回响。参加朝见的文武百官朝服冠冕肃穆低垂自动站好。
罄冉没有功名,便只能站在了最后,金台上,传旨内侍清亮的声音高高响起,接着高阶循廊上的内侍也跟着一个个传响而下。
“皇上临朝,众卿进殿。”
三声响亮的鸣鞭后,文武官员分别垂首登台,缓缓走入高殿巍峨之处。四下静寂,只闻大臣们整齐的脚步声,肃穆而庄严,未曾入殿已让人对那九五之顶的圣上心生敬畏。
罄冉微微抬头,目光所及,能看到步与最首的燕奚痕墨紫官袍一角随着他动作扬起荡下,带领众大臣肃穆入殿。
待罄冉脱掉鞋履步入殿中,刚刚站定,便听传侍太监悠长通亮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驾到。”
一时间众文武忙撩袍跪拜,高呼声传动天庭,罄冉不自觉已是跟着跪地,此刻当真明了那九五至尊的宝座为何会那般令人疯狂,甘为它头破血流,父子成仇。
“众卿平身。”
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百官起身,肃然而立。
罄冉习惯性地抬头望向高高的御座,此时已是阳光高照,殿中明亮,高高的龙椅沐浴在金华光耀下更是添加了几分威仪,让人不敢直视。她尚未看清旌帝神情,便接收到了他锐利的目光,一惊之下忙低了头。
目光扫过殿中,燕奚侬轻咳一声,沉声道:“自我朝建国以来,战国屡屡犯境,掠我土地,杀我臣民,一直是我旌国的心腹之患。此次松月道一战我旌国力阻战军,杀敌万余,令战国大败,砮王负伤而回,实乃一件快意之事,不知众卿家以为如何?”
殿中一阵静默,接着一个头戴文官官帽的大臣出列,朗声道:“此乃皇上圣明,翼王神睿,我将士英勇。以臣看来,战国并非我旌国敌手,不如趁此大胜,我军气势高昂之际,倾我全国之力,召集各路大军杀入战国,以绝后患。”
他的话一落,又一文官出列,笑着道:“陈大人所言极是,我国多年加强西面防务,花了大量财力和物力,可是收效甚微,战国仍屡屡犯境,而如今战国砮王大败,战军气势定然大减,我们不如一蹴而就,杀入战国,扬我国威。”
……
“陛下,几位大人之意正是我等所想,有王爷之神勇,将士之忠诚,杀入战国指日可待,易如热锅翻饼耳,请陛下圣明决断。”
众大臣纷纷请战,越说越激昂,似乎已经看到战国覆灭之景。罄冉望着这些身在京中,从不知前线将士疾苦的文臣们,顿时气血翻腾,双眉紧蹙。
眼前晃过那些倒在身前,仍死死抓着敌人枪柄的兵勇们,晃过边境百姓愁苦的面容,她只觉忍无可忍,不觉间已是冷哼一声。
“热锅翻饼?哼,怕是这饼难翻吧。”
她此话一出,殿中顿时死寂,所有人同时回头,目光骤然全集中在了那抹青色身影之上。
此人是谁?一身布衣,竟敢在朝堂上如此放肆!
第二卷 第71章
殿中众臣纷纷出列,请奏出兵战国,燕奚痕微蹙眉宇,这些人心中所想其实他也明白。
一来,自皇兄登基以来,请吏治,惩贪腐,对官员的管制甚严,尤其是对京城的文官更是逢斜必惩。相反对武将,由于战乱不断,倒是拉拢为主,恩多于威。
自古文臣就看不起武将,再加上皇兄的偏薄。如此,长久以来,文臣们自是心有不愤,觉得武将付出不多,得到的却比他们多的多。
此刻他们力持一战,一方面是觉武将深受皇恩,该当为国歃血,另一方面,他们也是想摆高姿态,让皇兄和武将看看,他们并不是胆小懦弱的文弱书生。
再来,这些年旌国日益强大,京城歌舞升平,繁华富饶,再加上战国虽多次来攻,但都被挡在边关。以至于这些京都的文臣没有危机感,也不知道边关艰难,自视甚高,认为旌国已经无坚不摧
反正打战也跟他们无关,此刻请战,又能对皇兄歌功颂德一翻,又能留个忠勇的美名。不管出征后是打胜仗还是败仗,反正和文臣也无多大关系,何乐而不为。
燕奚痕望向高阶上的皇兄,见他右手微握着龙椅,心知皇兄已经有些动怒。他一拂广袖,正欲出列,却听一个晴朗异常的声音自殿中响起,如珠王,碎裂,声声清澈,令人耳目一新。
“热锅翻饼?哼,怕是这饼难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