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的东西折合银子多少,所关押的期限多少,白纸黑字,根本不必多审。
按罄冉所偷两只玉镯,也就关上一个月,到了期限自会被释放出狱。
阴暗的监牢因为没有阳光,一年四季都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在这里春天似乎永远不会光临。
罄冉被关押的地方只是普通牢房,男女皆有,每日哭声喊声不断。
罄冉和三个大汉关在一起,对于这三个狱友她毫无兴趣,而那三人自打知道她是因偷鸡摸狗被抓了进来,看她的目光除了鄙夷还是鄙夷。
罄冉兀自自嘲,不想竟连犯人都看不起自己。不过她也不介意,既然目的已经达到,管别人怎么看待呢。
他们不屑搭理她这种人也好,反正她素喜清净,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躲避满城的搜捕,等过两日外面风声小了,她自会离开。
而且,在她看来这些人厌恶她更好,她正好可以不被打扰的运气疗伤。这牢房虽是环境极差,倒也让人安心。
不管是《越狱》里的外国牢房,还是港剧电影中的监狱,总免不了恃强凌弱。罄冉这两才进来两日便体会的异常深刻。
刚进来的第一天,当狱卒提着一桶不知是什么的黑水扔在牢狱前时,三个大汉争抢伸手去捞,半晌罄冉见两人从中摸出一个被泡的发涨的黑面馒头。
而那没抢到的大汉更是拼命地在水桶中不懈努力,他肮脏的手臂在水桶中搅了一圈,才发现只有那一个黑面馒头。
他将目光从桶中拉出,直直朝抢到馒头的两个大汊望去,却见他们正使劲往嘴里塞着那黑糊糊粘糊糊的东西。他许是已饿得发慌,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一个发狠,两眼直盯所剩不多的馒头,扑了上去。
罄冉冷冷望过去,却见两人瞬间已是扭打一处,漆黑的双手交缠着抢夺那只剩一口的黑面馒头,那被压在下面身形较小的大汉竟直接从上面汉子口中向外掏着馒头。
罄冉望着他们,心中说不出的悲凉,原来当年在庆州争抢馒头,比起这些人并不算什么。乱世,果真如爹所说,人命比草芥还不值。
她默然的闭上了眼眸,半晌只听一声噈骂响在身边。
“还算你小子知趣,听着,这饭食别想分到半点,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罄冉只当没听到,兀自闭目修养,半晌听到狱道传来脚步声,睁开眼正见一个狱卒迈步走来。她轻拍衣袍起身,走了两步喊道。
“小哥能否过来一下?”
狱卒鄙夷的撇了她一眼,没好气的怒道:“滚!”
罄冉手臂微动,再抬起手上已是多了一锭银子,微微一晃,顿时满牢的目光皆汇聚在了身上。她只淡淡一笑,望着快步跑至跟前的狱卒笑道。
“给我弄几个白面馒头,剩下的归你了。这样的好事天天有,不知小哥可愿做?”
狱卒自是满口答应,拿了银子没一会便送来了五个馒头。
罄冉将三个包好放在身旁,兀自吃了起来。她知道三个大汉正齐齐盯着自己,并且目光越来越凶恨,却连眼皮也不曾抬起一下。
终于三个大汉对望一眼齐齐扑了上来,罄冉冷笑一声,左手手腕微翻,右手依旧拿着馒头轻咬,待左手放下,大汉已经倒在地上惨叫连连。
顿时牢狱中鸦雀无声,三个大汉半晌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靠在墙上偷偷打量罄冉。
自此,罄冉便成了牢狱中一个特殊的人。她每日安静地坐在枯麦草中,一言不发,牢中的人甚至怀疑她睡觉也是这种姿势。她每日都有白面馒头吃,可却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只能偷偷投去几个红眼而已。
罄冉多是闭着双目,打坐疗伤,偶尔睁开眼睛,只看向牢狱上方的一个小小窗户。
从她坐着的地方看出去,能看到一小方碧蓝的天空。时而会有鸟儿飞过,留下几声欢快啾鸣。如此一晃便是三日,罄冉的伤也在慢慢的恢复中。
罄冉本以为这半个月都会如此平静无波的度过,却不想这般藏匿,她还是被有心人寻到了……
这日傍晚,牢头恭恭敬敬地在前开道,躬身带进几个锦衣人。罄冉听到声响依旧闭着双眸,直到察觉到一股压抑的目光,她才缓缓睁开眼眸。
入目一个身影清隽的男子站在廊道上,雪白的长衫在微光下发着亮光,柔和而熨帖地包裹着男子修长的身躯,他的眉目清朗如静川明波,身姿俊雅若芝兰玉树,静静地望着罄冉。
眼见罄冉看过来舒展一笑,罄冉只觉朗月出天山,赤风拂干田,那漆黑的双眸更是碧湖宛若映着湛蓝的天空般波光滢滢。
“冉冉,让凤瑛好找。”
…………
第二卷 第24章 叫凤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