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很快也跟了上去。
轻轻的打开栅栏,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碎石小路,院子里很小,也很荒芜,长着很多枯黄的杂草,一看就知道这房子平时没什么人气,房子有些陈旧,门上的朱红早已经褪了色,门板也显得很陈旧。
星夜轻轻的推了推门,门却纹丝不动,只好抬着眼望着战北城。
战北城了然点点头,很快就从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往钥匙孔里探了去,拨弄了几下,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一股熟悉的栀子花夹着一道淡淡的柠檬残香马上扑鼻而来,房间的光线并不是很好,有些昏暗,但是闻着这股熟悉而遥远的气息,星夜顿时有些怔住了。
很整齐简单的一间房子,狭窄的白色单人床,一张半旧的茶几两边配着四张椅子,很洁净,床边立着一个小小的书柜,上面很空,除了几本书跟几沓厚厚的稿纸之外,就是整齐的摆放着一些形状各异的石头,床头则是放着一叠整齐的衣物,跟一个旅行袋,房间很干净,靠南的那面窗户紧闭着,窗台上种着一个鲜绿的仙人掌。
星夜缓缓的走了过去,打开了窗户,一缕阳光很快就照了进来,悠然闭上眼,吸了口气,才转过头望着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的战北城,释然的开口,“他一定就在这里,二十多年了,仿佛,也就是只记得这道淡淡的味道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老了很多,记忆之中的父亲总是像一个天使一样,带给我的,不仅仅是细心的呵护,更是教会了我许许多多的东西,每次跟他去夕阳的海边,就是我最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感觉他的出现,就好像你出现一样,总是披着一身的阳光。”
战北城将手里的小刀收了回去,拉了张椅子,缓缓的坐了下来,压低了嗓音开口道,“父亲跟母亲是怎么回事?”
一直没有问出口的问题,终于说出口了。
星夜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回到战北城的旁边坐了下来,“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说着,便幽然低下头,思索了很久,才低声回答,“父亲,他活得很卑微。他本来也应该是光芒万丈的人,就是因为一个永远不会爱上他的女人,他放弃了一切,却换不来母亲片刻的倾心,这样的痛苦别人很难体会得到。”
“父亲一直说,他还欠着母亲一个婚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得上,可惜到现在,已经永远没有机会了,之前,我一直很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就这样丢下我跟母亲,但后来,我很快就明白了,没有了希望的等待,就只能……”
战北城那深沉的眸子微微沉了下去,终于没有再追问,而是抬头环视了这间房子一圈,而星夜却已经朝床头走了过去,缓缓地拿起了那一叠整洁的衣服,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也不会一时回来这么快,天黑了,我们先回旅馆,留个便条让他知道我们来过就行。”战北城建议了一声。
星夜这才慢慢地将衣服放了回去,星眸一转,溢彩涟涟,从书架上拿下笔跟纸,很认真的在纸上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因为一直等不到您,所以星儿找过来了,如果您看到了这张纸条,请您停下前行的脚步,回头看看我,哪里也不再去,等着我。——你的星夜’
将纸条放在茶几上,拿一只杯子压住了,最后看了这个小屋一眼,然后便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然而,时间过得飞快,接下来的几天里,星夜跟战北城也去了大漠,是去了远处的小绿洲,不算大漠深处,勉强可以驾车。本来也是想就这么干坐着等的,但星夜按耐不住了,就想让战北城在小镇里等着,而她则是一个人独自去大漠,但战北城想也没有想直接拒绝。无奈之下,只好交代了店老板几句,准备好了干粮,便驾车出发了。
拖着一个疲惫的身躯回到小镇,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寒风呼呼直吹,沙尘不断,小镇上一大半的灯都已经灭了,只留下几盏稀稀疏疏的点缀着这个小镇,昏暗的灯光还不足以照亮脚下的路,呼啸的狂风不断,到处传来一阵‘哗哗’的撞击声,空气里潜着一丝森冷。
消瘦而寂寞的身影踩着沉重而疲惫的脚步从狭窄的街道上走过,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肩上是那沉甸甸的黑色背包。
一路直走,直到小镇口的胡杨树下才转过方向,朝那个小房子走了去,很快的打开了栅栏门,踩着碎石小路,缓缓的从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微弱的油灯也点了起来,灯光很幽暗,将肩上的行囊往椅子上放了去,借着昏黄的灯光,将行囊内的那几张画拿了出来,随手放到了茶几上,然后又缓缓往茶壶摸了去,发现已经空了,枯瘦的手指很快就端着茶壶,跟那几个茶杯往屋外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