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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春(77)

夜照似乎听懂了,哀哀地低鸣。

许敛宁牵过缰绳,辨明方向,便向城镇走去。她淋了一夜的雨,加上此前在天殇教的恶战,身心极是疲倦。一到客栈,甚至来不及梳洗一番,便倒在床上睡去了。也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醒来时全身疲软,微微发冷,竟是起烧了。

她无奈至极,只好写了方子让店小二去抓药,对着桌上的清粥小菜,也完全没有胃口下咽。若是张惟宜在身边,总少不了调戏几句,然后陪在一旁体贴入微。可惜他不在了。

许敛宁在病榻缠绵三日,方才退了烧,便一路南行,打算北上出了巴蜀再到随州。那日萧先生自绝之前曾比过一个口形,似乎是“随州”二字。她不明所以,却还是打算先去随州再做打算。

原本骑马赶路,可以快很多,可是夜照自那日对她表现出几分友好后,就开始大摆架子,时不时用屁股对着她,甚至连碰一碰都不成,更别说是坐到它背上。偏生它对其它马都异常不屑,在踢伤、吓走三匹马后,许敛宁只好徒步。

更烦的是喂草料的时候,别的人都碰不得。可她站在一旁看着,夜照便食不下咽、痛苦万分。她真的错了,当初说什么马像主人,那主人绝对比它好伺候多了。

就这样拖拖拉拉,好几日才过了益昌县。

此刻已是入秋时节,天气渐渐凉爽。

许敛宁在驿站略作休息,便要继续赶路,忽听一个少女极为明丽的语声道:“少主,你瞧那匹马多漂亮,不如清音去把它抢过来可好?”

许敛宁回过头,只见说话是一位嫩绿衫子的少女,梳了双髫,生得娇俏明丽。少女见她看着自己,本想瞪回去,突然吐了吐舌:“你耳朵真尖,这样都听得见。”当即有一道低润的男声轻斥道:“清音,你这一路实在太多话了。”

这声音是从后面的马车中传来的,可这位少主并不出来斯见,只是在车帘后说了句:“这位姑娘,清音年纪小,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许敛宁也不甚在意,微微笑道:“公子言重了。”

可是清音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夜照,脸上有些不甘,眼见着许敛宁要走了,脸上的神情转为失望:“姊姊,只让我摸一摸可以吗?”

许敛宁让开了身,却不敢松开缰绳:“你小心些,它认人的,脾气也坏。”清音足不沾地飞奔过来,脸上绽开欢喜的笑颜,连声道谢。许敛宁轻轻笑问:“你们是关外过来的么?”清音不知道对方在试探,随口道:“是啊,我家少主不是中原人,我们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许敛宁看着她过来时用上了轻功,看来颇有些功底,还未开口说话,就被人打断了:“师兄,就是那个邪门的小丫头!”她循声看去,只见过来的两人着的是昆仑派的服色,身后一位道人脚步沉稳,正是在武当大会上颇为出彩的昆仑弟子十方。

十方走来过,看着许敛宁微微一怔,礼数周到地道了一句:“不知我师弟怎么得罪了许阁主?我派自然会重重惩戒。”

清音笑道:“小道士,你认错人了。教训你师弟的人是我,不是她。”

十方微微皱眉,看了过去:“其中详情,还请姑娘说个明白,我昆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若是错不在敝派,也请姑娘给个交代。”这一番说辞当真进退有礼。

清音想了一想,突然指着十方身后的那个昆仑弟子,娇笑道:“你瞧他这个模样,不是很好看嘛?我们便差不多点,算扯平了吧?”许敛宁闻言也向那人看了一眼,只见一张脸上被人抓了十七八道红痕,实在狼狈。十方不想对方无礼,只好耐下性子:“若是临清师弟有什么得罪之处,劳动姑娘出手教训,也将经过说个明白。”

清音跺脚道:“你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语音一顿,她瞬间逼近对方,转眼间已经出了六七掌,手法快如惊风,十方闭之不及,肩上中了一掌,心中也动了怒。他身为昆仑首席弟子,功底本较清音高出不知凡几,招招凝重有度,不多时便占了上风。

突然一阵劲风从后面的马车中袭出,一道白影从车帘后飘出,一掌便将十方逼退五步,然后又轻飘飘地退出马车之中。疏忽来去,竟没有人看清那人的长相来路。

十方知道对方厉害,也不退一步:“阁下武功高强,远胜于贫道,可是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该说清的事还是照旧。”

“你这个臭道士怎的那么罗里罗嗦?”清音只气得发抖。

“清音她还是小孩子心性,原本只是和那位临清道兄闹着玩的,谁知出手没了分寸,这错原本就在我们。”马车里的人开口道,“清音,还不向两位师兄道歉?”语声从平和转到严厉,原本低润的声音突然冷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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