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双肩被他抱住,没法动弹。
她弯了弯腰,“厉景呈,放开我!”
男人将她抱起,荣浅双腿腾空,厉景呈将她一把抱到沙发跟前,荣浅整个人往里陷,身子朝后仰,厉景呈忽然蹲下身,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
这个动作,令荣浅陷在里面半晌没动。
厉景呈的手臂越收越紧,灼热的鼻息紧贴她腹部,每呼出的一口气甚至都能令她感觉得到。
荣浅噤声,两手在他肩头推了推。
“松开。”
男人单膝压在地上,头就埋在她身前。
荣浅推不开他,只能坐在那一动不动。
厉景呈将她拖向自己,“我真的就没法留住你么?”
“厉景呈,当年的那件事情出了以后,我说,我一定要杀了那个人,但我现在没有,这是我最大的容忍。”
男人抱住她半晌没说话,荣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有一股温热浸透了她的打底衫,但她觉得不可能。
厉景呈这样高傲,流血都不可能,更别说是流泪了。
厉景呈收紧的双臂好像要掐断她的腰一般。
她觉得好痛,荣浅张了张嘴,“厉景呈,你松开吧。”
男人脸侧的肌肉紧咬,人犹如魔怔般,荣浅推了推他,仍旧是纹丝不动。
他说不出乞求的话来,事已至此,似乎连乞求也没用了。
厉景呈后背僵直,他呈现出来的每一处线条都是那样干净健美,却又不合时宜地被涂抹上一层悲伤和寂寥。
这个动作,持续了半小时之余。
荣浅任由他抱着,厉景呈放下姿态,“我真的对你不好吗?”
“当你一遍遍这样问我的时候,连我都快觉得,我是个没良心的女人了,”荣浅抬起手指,最终落到厉景呈肩头,“你对我宠爱有加,但爱情不是掠夺,你用你商场上的杀伐决断对待你想得到的东西,但是厉景呈,我是个人啊。我就算在外面到处碰壁,也好过被你蓄意地藏在羽翼之下,你现在说你爱我,可你所有的掠夺却都发生在爱我之前,你宠着我,其实是将我的翅膀全折断了,让我再也飞不起来,然后甘心情愿躺在你为我铸建的宫殿内,是吗?这种跟死没有区别的爱,我要不起。”
厉景呈被猝然一击,他这般地捧出自己的心,可在荣浅的眼里,却是一文不值。
男人手里的劲道逐渐松开,这也是厉景呈的底线,残留的骄傲令他不得不放手。
跪在地上的膝盖已经发麻,厉景呈起身时,腿犹如抽筋般不受控制。
婴儿床内的小米糍似乎预知到什么,哇哇大哭起来。
荣浅心一颤,打了个哆嗦,她起身快步来到床前,小米糍睁着一双圆亮的双眼,在看到她时很快收住哭声。
荣浅难受的要死,厉景呈站在床边,“你既然要走,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她眼泪簌簌而下,最终狠狠心,咬咬牙往外走。
男人嘴角勾起抹冷笑,神色怆然,他一把捞起小床内的女儿,跟着荣浅往外走。
园子内的佣人们见到荣浅出来,也不好多说什么。
厉景呈就在荣浅身后的几步开外,怀里的小米糍再度哭喊起来,凄厉的嗓音震嚣整个帝景,荣浅每走一步,脚底下都像被尖刀刺过,步步锥心,步步淌血。
这么一段路,她却怎么都走不完。
守在边上的月嫂示意几人都回屋内,厉景呈顺着荣浅的足迹向前,她不敢回头,眼泪却越流越凶。
“荣浅,你今天只要跨出这个地方,今后就别再想见女儿!”
这句话,是他第二次警告她。
荣浅脚下走得越发慢了,她伸手捂住双耳,厉景呈眼里渐起一层朦胧,怀中的女儿哭得歇斯底里,男人双手紧拥,声音刺透荣浅的耳膜,她多想回头,多想再抱抱小米糍。但她余光撇过那座玻璃房,整个人不由心悸,荣浅一咬牙,咬破嘴唇的疼痛将她的心神瞬间拉回来,她继续沿着原先的路往前走。
“荣浅,我不会让小米糍知道有你这样的妈妈,走出了帝景,你就只当没生过她吧。”
荣浅的步子猛地顿住,厉景呈也停在她三步开外。
她骤然转身,“你混蛋!”
“她将来的人生,你必须要缺席,她开口喊得第一声不会是妈妈,更不会是你。”
最锥心的痛,莫过于此。
荣浅哭得两眼剧痛,男人定定看着她,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厮磨至极。
小米糍渐渐止住哭声,只是不住盯着厉景呈看。
“她是我女儿。”
“但你没有想过要她。”
荣浅往后退了两步,“厉景呈,我恨你。”
说完,便转了身快步往外走。
保安探出头,厉景呈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给她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