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是掬慧宫地掌事。为人稳重。而且平时他得罪地人少。把他留在宫里就很妥当。绣彩得了绣灵地真传。在掬慧宫也能压得住奴才。但她性子有些急。不如绣灵善解人意。所以绯心最后还是带了绣灵出来。除了他们两个。绯心还带了几个平时常用地奴才。她没带太繁冗地东西。除了自己日常用地。便是一些备赏之物。
天气一天热似一天。越是往南去。雨水也渐多起来。有时风向不利。行程也不快。绯心想着。照这个行程。估计到了淮安真是中秋时节了。
绣灵瞧着她天天的发闷,拘在这里也不是个保养的法,怕再把她闷出病来。便不时给她想点玩艺让她解解闷,比如叫几个擅弹擅艺的宫女来,弄个小戏法,或者下下棋,画个画,练个字什么的。现在看她都直了,便凑过来笑着:“娘娘,就是不愿意逛去,让小福子拉几个小幺儿来,给娘娘耍个小戏儿?”
绯心听了是半点兴趣没有,瞅着桌上铺就的雀展锦丝,突然心念动了一动:“本宫也好几年没弄针凿,不如你找些个东西,本宫纳双鞋来。”现下随圣幸南,不由的想起离家前给父亲做鞋的事。好些年没见,不由思乡情切。便想再给父亲做上一双,也当个此时的消遣。
绣灵听了一怔,贵妃这几年都没怎么动过针线,怎么突然这会子起了性?但难得她有兴趣,也算是个打发时间的方法,绣灵忙着应了,打发宫女去找一应之物。
一会的工夫,绣灵已经着人将东西准备齐了,各式的针线,手凿细锥,纳底子所用的厚布,溜边子用的软皮,蒙面子用的稠以及坠饰所用的各式珠子。绯心瞪着这些东西,一时竟有些不知从何下手。当年给父亲做的时候可谓轻车熟路,但四年的工夫,她全副心力都用在谋算上,竟将这手艺忘记个七八。人唯有一颗心,技艺疏懒其实在于其次,心思的变化却是占了多数。
她正是愣着,忽然肩上一沉,她吓了一跳,抬眼却看到云曦。地上的毯铺的太厚,以至于他踏足无音。他何时进来的,她完全不知,连奴才们何时走的也没半点觉悟。
“你又在想什么?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云曦微是蹙了眉,不知为什么就想起去年春天的事。那天她也这般魂不守舍,连他走到身前都半点未觉。
绯心的肩让他摁着,令她也无法起身跪拜。一时间微张了嘴,却还是一脸没回过神的劲头。云曦瞅了瞅桌上的东西,忽然问:“怎的想起弄针线来了?”
绯心静了一下,笑笑说:“臣妾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打发打发时间。”
他听了脸就又变了季,眼睛里挟了霜冰,让绯心立时有些慌,真不知这句话又招起他什么来了?他看着那东西:“直道贵妃忙的不可开交,原是闲着打发时间!”
绯心脑子乱转,一时料不清他这讽刺之话究是何意。同在大船之上沿河而行,她能忙到哪去?忙的不可开交的是他吧?但她没胆子辩,眼瞅着一桌的东西,突然间灵光乍现,低语着:“臣妾这是打算给皇上做鞋。”这话说的有点底气不足,但总算没招得他继续黑脸。这套经验是从临行前那段莫名“专宠”的时间得来的,那会子她玩命巴结,还是有些心得。
正文 第002章 当朝猛将亦有惧
云曦目光闪烁,盯着绯心有些不太自然的表情,却也不去拆穿她。突然微是一哂,伸手向着桌上的东西抚去。他的手生的秀美,骨节均匀有力。微展而抬起的手指,总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高山流水,琴瑟雅鸣之境。
绯心顺着他的手挪着自己的目光,忽然低呼了一声:“皇上,使不得!”说着,她也顾不得自己的肩还让他压着,身体猛的一弹。
她这般突然一动,让云曦有些错愕,本能的摁着她肩膀的手就一松,但另一只手就顺势向桌上撑去。一摁之下,中指传来刺痛。他猛的一缩手,指尖已经锥出一个红点,冒出血珠来!
绯心是护之不及,眼瞅着他伸手过去,那里头堆着好些个针锥之类的东西。她忙着起身还是慢了一步,看他扎出血来。当时又是急又是慌,也顾不得太多,一把扯过他的手捏住,忙着张嘴就要喊人拿水拿药。
“无事,碰了一下罢了。”他低头看着她,轻声止住她要出口的呼喊。
绯心看他手上血直冒,想是扎的不浅,心里起了急,脱口而出:“皇上也不瞅瞅就摸,瞧这扎的!眼下近着水,天又热,破了风可怎么好?真真的让人……”她突然一噤,觉得自己实是放肆的可以。一时间眼瞳微缩,喃喃道:“是臣妾服侍不周,臣妾……”说着,双手也不由的松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