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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成了英雄(38)

叶子对台下倾心、仰慕的眼神视若无睹,平静地说:“评审的顺序,申请人胡言说明活动要旨,再由评审团商议合理性,投票决定通过与否。”

众人轰然喧哗:“这么简单?不辩论,不打架,我们来看什么?现在商品社会,市场经济,好歹来点激情戏!”“反对,要求安排比武招亲,二女争夫,卖身葬父等通俗情节!”

那个柔软婉转,却暗有威严的声音,自首排传出,压下诸般非议:“对不起各位,本次评审会,是社团管理内部处理,本就没有让大家参加。如果不满,请从礼堂大门依次退场。”众人对宋薇又爱又怕,立即闭嘴,何况看的就是宋薇和胡言的“情侣”内讧,此际女主角发威,自然满足,便安心等候下文。

叶子道:“请活动申请人,胡言,叙述活动申请要旨。”

胡言黑T恤,黑牛仔,长长的头发遮盖额头眉眼,慢慢走上了台,如一个黑色的夜。

他不待众人安静,便说:“我是胡言,要组织足球队,参加全国大学生足球联赛,夺取冠军,拿回南浦最高的荣誉。完毕。”

众人原是热情高涨,满怀希冀刀光剑影,没有料到他只有这么短的一句,就结束了,一个个楞在当场。叶子站在一旁,也没准备接话。而严阵以待的评审团,好比储蓄精力,打算见招拆招,那股积攒的担心、信心、疑心、狠心,全部落了一个空,哑口无言。

林依琪翻了翻英语书,心烦意乱,随手一丢。她跑到护士间,要了瓶开水,冲杯茉莉花茶,又怕水烫,就小心翼翼地吹凉。水一凉,她又觉得不能喝了,便倒在门外洗手池,又冲了一杯。

她来回折腾,自己也觉得可笑,叹口气坐了下来,看着旁边病床上的男孩,怔怔出神。病房墙壁雪白,被单雪白,床边坐着个苗族打扮的女孩,她眉宇玲珑,秀丽地仿佛一湾映月的泉,透彻地仿佛一枝霜后的梅,艳雅地仿佛一首帘后的诗。

她如果抿嘴,就是浅浅的嗔,有梦在天际跟着笑,迎着云散。她如果皱眉,就是淡淡的忧,有歌随微风打着旋,伏着地吹。

她雪白的脸,在雪白的病房里,被窗口倾泻的阳光,怜惜地洒满。

南宫成额头冷汗涔涔,紧闭双眼,喃喃地说:“你们走开,我带姐姐去……你们走开,走开……”

——大家都退开,贴着医院走廊的墙壁,让出一条道路,我就抱着姐姐的尸体,从这些人的面前走过。我不哭,可是眼泪一滴滴滚落。

——姐姐,我们去那河边,我小小的,你也小小的,摘芦苇的叶子,卷成笛子,你能吹好听的调子,我只能吹长短不一的嘶嘶声,你教了我好久,我还是不会。你再教我,好不好?我学不会,你就别离开我……就算我学会了,你也别离开我……

——姐姐,你在我的怀里,你说,你舍不得我……你还在我的怀里,我抱着你,可就是看不见你,我看着你,就是抱不住你,那么,我怎么做,才能留住你……

——山是青的,水是碧的,人没有老去就看不见了。

南宫成无声地哭,眼泪大滴大滴从眼角滑落,湿了被单,湿了记忆和梦。林依琪赶忙握紧他的手,慌乱而温柔地说:“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别难过啊,你,你别哭啊……”

一个黑影,呼啸而来,路边的建筑和人群撕裂,天空和云彩一瞬间成了直线,世界蓦地没有声响。我寂寞地飘起来,看见身下的那个熟悉的身子,那个孤独的孩子,他脸上混着血和微笑。他飞起来了,我飘起来了,他是不是我呢?他很像我呢,我在上空盘旋,他落在地面。姐姐,我是他吗?姐姐,我应该是我,还是他?

南宫成猛地挺直上身,瞪大眼睛,重重喘气,林依琪还握住他手,惊喜地说:“你醒了?”

南宫成呆了一会,心里隐痛如绞,他突然叫道:“这里哪儿啊?我南宫大帝的府邸,金碧辉煌,酒池肉林,怎地一穷二白,连台DVD都没有?”林依琪忽脸上一红,松开手,说:“你晕过去快一天了,这是校医院。”

南宫成一把抓回她的手,笑道:“这里的护士名不虚传,颇能钻研病人心态,还搞制服诱惑,穿民族服装,值得大力推广。”林依琪失望地说:“你忘记林依琪了吗?”南宫成嬉笑道:“依琪妹妹,我每一分钟都惦记着你,恨苍天无情,到现在才让我见你。”他心下道:“我晕了一天?靠,还不是你的忘忧蛊功比天高,这笔账要你以身相报。”

林依琪心里甜蜜,高兴地说:“我在医院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你了。”

南宫成困惑道:“你在医院等我?老子生就短命相么?下次你不会到殡仪馆等我吧。”林依琪急道:“不是不是,我就要你身体健康,再也别来医院了。”南宫成摸摸下巴:“苗族人还会未卜先知,算到老子这几日必遭病难,叫人刮目相看。”林依琪欲言又止,迟疑一下,终岔开话题,说:“你住在山洞,吃得好吗?我想送东西过去的,但找了几次,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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