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郎哼了声。
“所以还真是世事无常。”秦郎君笑着感叹,“你看到的世事是如此,而世事果然如此么?在别人眼里又会是另一种样子,无常,无常,前几日明海禅师讲经,说南州有禅师讲是风动还是幡动,便有一人答非是风动,非是幡动,仁者心动……”【注1】“行了,打住。”周六郎抬手说道,一面伸手按了按额头,“别跟我叨叨这些车轱辘话,我头疼。”
他说着话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秦郎君笑着不说话了,也端起酒慢饮。
走出酒楼,周六郎的马被伙计送来,适才他狂奔而去,马儿自己跟上来。
周六郎伸手拍打两下马儿吐了口气。
“我到底还是要你来开解。”他说道,回头看秦郎君,苦笑一下,“明明最难过的该是你。”
“我不难过啊。”秦郎君笑道,“看到了希望,怎么会难过,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六郎嗯了声。
“一年不成,两年,两年不行,三年,四年,五年,总会求动她的。”他说道,攥紧了缰绳。
秦郎君笑着点头。
“这才周箙嘛。”他说道,“这一次,你妹妹是真遇到麻烦了,而且,我想那个厨子出事,和父亲出事,应该是一样的。”
一个厨子,和一个武官,是一样的?
周六郎皱眉看他,若有所思。
“太平居!”
二人同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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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这个大家很熟悉,六祖惠能初入法性寺时的故事。
☆、第五十一章 厉害
这世上的是没有巧合,只有因果。
“没错,还是因为太平居。”
屋子里徐茂修说道。
夜色降临,他果然带着徐棒槌和范三丑两个兄弟从城外赶来,范江林带着余下的弟兄守护太平居。
李大勺夫妻以及他的老娘孩子也都接到太平居住着,以防再有歹人行凶,孙才更是半步不出豆腐坊。
“我们回去后问过李大勺,到底惹过什么人。”徐茂修接着说道,“他一开始想不出来,阿宋嫂也说他们夫妻自生下就老老实实,从没与人红过脸说过重话,后来我问他,不是没与人说过重话红过脸就算是不得罪人,有时候不能达人心意也是得罪人,他这一段是不是与人有过什么请与求。”
婢女端着茶水跪下推过来。
“三郎君,那次我们在太平居见阿宋嫂…”她想到什么插话说道。
徐茂修冲她点点头。
“就是那时候。”他说道,“原来醉风楼,也就是神仙居的东家,自从豆腐供奉之后,窦七就让人找李大勺请他去神仙居,李大勺拒绝了多次,然后就发生了我们太平居被泼皮闹事。”
“原来那朱五不是幕后之人!”徐棒槌喊道。
“当然不是,幕后之人怎么会自尽呢。”程娇娘说道。
“为什么不会?”徐棒槌愣愣问道。
被识破了走投无路求个痛快嘛。
“因为,他们要留给寻仇的人,死的那么早,那么痛快,有什么意思。”程娇娘微微一笑说道。
啥是个啥?
徐棒槌眨眼愣了一刻,脑子里转的有些打结。
“妹妹你又逗我呢!”他最后哼声说道。
婢女吃吃笑起来,屋内气氛少了几许沉闷。变得欢悦起来。
“这么看来,原来这背后一切都是窦七的缘故。”徐茂修收起笑说道。
“这混帐图的什么!我们卖酒楼多给了他将近一半的钱。”徐棒槌又瞪眼喊道。
“娘子还教他家的厨子怎么将拨霞供做的更好呢。”婢女接着说道。
“这明明是恩人了,他怎么要如此待我们?”徐棒槌闻言更气道。“真是莫名其妙!”
大家越说越义愤填膺。
“恩人可谈不上。”程娇娘摇头说道,“同行是冤家。我可没打算当他的恩人。”
要不然也不会有乐得自在……
婢女轻轻咳了一声。
“世道艰难,做生意就是不容易,那么多人挤兑他,他为什么单单跟我们过不去,还如此心狠,害的李大勺如此,太可恶了。”她说道。
“贪嗔痴念恶。人之常情。”程娇娘说道,“不为怪。”
“妹妹还帮着他说话!”徐棒槌瞪眼说道。
“说话又算什么,自来是最轻松简单的。”程娇娘笑道。
徐棒槌哼了声嘀咕一句什么。
“那上一次他明明吓到了,怎么突然又如此猖狂了?”徐茂修说道。
“他是知道太平居是谁的了。”程娇娘说道。
人只有对未知的事物才会感到害怕。一旦拨开云雾看清,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那妹妹你就危险了。”徐茂修皱眉说道,看来他们三个人还是不够,要再叫来一个,不行的话。就干脆都到太平居避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