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他大声的喊道。
没有人回答他。
“让张纯来见我!”
我要和他说轮一番。
“我要见皇后!”
我要问问她可知道天纲伦常。
他疾步过去,门却拉不开,那是自然,他们怎么会放自己乱跑。
高凌波透过门缝看着外边。灯火通明,廊下院子里站满了禁卫。
已经不是他熟悉的禁卫。而是卫戍军,来往间还有很多内侍宫女。都穿着孝衣,掩面呜呜的哭。
“…可怜的太子殿下,竟然被害了…”
“…这是谋反…没想到高家竟然要谋反…”
这种话透过门缝传入高凌波耳内。
高凌波拍门笑了。
去你娘的谋反!他高凌波要谋反还用等到现在吗?
太子是怎么死的?是自己病死的!管他什么事!
要说谋反,那个挟兵用炮轰宫门的才是谋反!
不过这种话没必要去跟这些奴婢们争辩。
跟他们争辩是没有意义的。
高凌波的视线又落在廊下,看到了陈绍的尸体,他的视线凝滞一下。
陈绍依旧披头散发穿着亵衣躺在地上,连个白单子都没罩上,四周的人连多看一眼都不看,好似扔在那里的不是人,而是一块猪肉。
一个谋害太子的逆贼还能指望有什么死后的尊严。
不止是他,他的家人也即将没了尊严。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绝对不能死,一旦死了,一切就由别人说了算。
高凌波收回视线,面上闪过一丝冷笑。
获罪又如何?监下囚又如何?只要等到天明,世人就能看到这一场诡异的宫变,太子身体有病是事实,你晋安郡王无诏进京且一个郡王拥兵闯宫门也是事实。
就让天下人看看这事实吧。
他深吸一口气转回殿中,席地而坐,看着外边的夜色一点点褪去,天就要亮了。
门就在这时被人推开了。
高凌波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四个陌生内侍,他的心头一跳,不祥预感冒出来。
“你们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他喝道。
“奴婢们来送高大人一程。”为首的内侍说道。
高凌波大怒跳起来。
“你们敢!”他喝道,伸手去抓腰带,却发现腰里空空,皇帝赐予的玉带不见了。
三个内侍已经涌过来,一根白绫缠上高凌波的脖子。
高凌波奋力的挣扎。
他的身子很健壮,在家也常常练武,并不是一阵风都能被吹到的,但这三个看似瘦弱的内侍却动作有力而迅猛,三下两下就困住了他。
这些人绝对不是宫内的内侍!
“晋安郡王!你敢!”高凌波沙哑着嗓子。用力的抓住脖子里的白绫喊道,“你难道就不怕吗?”
不怕名不正言不顺吗?
闯的宫内,杀的大臣。就不怕被人说太子也是被你杀的吗?
就不怕烛影斧声一辈子被人质疑吗?
就不怕众臣心生畏惧吗?
就不怕百姓议论吗?
没有人回答他,为首的内侍带着几分轻蔑看着他。看着他如同死狗一般挣扎。
不,不,口中的气息越来越少,高凌波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不能,不甘心!
他没有错,他哪里都没有错。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下场?
老天不公!老天不公!他不服!他不服!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他高凌波谋算一生无错,死在他手里的人无数,倒在他脚下的官员成群,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两个阉人勒死!
“程娘子,你不该这样做的,我们本不该如此。”
“是,高大人,我们之间本不该如此,你不该这样做的。”
莫名的耳边闪过这段话。
不该这样做,不该一开始和她作对吗?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以相安无事,甚至如果他早一步,早一步放下身段。这女子如今就是他们高家的人了吗?
那要这么说,今时今日的一切,都是因为当初西北军功中被压下军功的五个小兵引起的吗?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包庇护着姜文元,事情会不会就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太可笑了!
高凌波咧嘴要笑一下,蹬了两下腿,瞪大眼不动了。
用脚踢了两下,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为首的内侍伸手掩住口鼻,目光在高凌波下身屎尿齐流上看了眼。
“收拾好了。”他淡淡说道。转身出去了。
外边院子里内侍宫女依旧来回奔忙准备着太子丧事,卫戍军持械肃立。没有人对这边多看一眼,似乎根本就听不到这边的叫骂呼喝。
太子寝宫这边门口站着一个人。内侍忙疾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