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八楼经常会丢东西下来,哦,不对,你来之后就没有了。”
“大仙,那家男主人好像和女主人离婚了。我曾经看到女主人,就是那个歌唱家,她蹲在喷泉前面哭,她说生活就像他们丢下来的碎片,七零八碎,每次拼凑好,一松手就又散了。”
“大仙,老爹跟歌唱家说这算什么,不要哭,缘分走远了不怕,你要告诉自己,我可以爱上别人的。”
这世界有离别,有相聚。离别时刻都会发生,可和你相聚的人,就如同去年盛开的鲜花,今年已经不是那一朵了。
“大仙啊,老爹的爷爷走了,黑背的兄弟们也走了,就像西施犬一样,是永远无法相聚了。”
没有办法。有个词语,叫做永别。
永别的意思,就是我们之间,只有想念。
垃圾年纪这么大,这点道理还想不明白吗?
我想大仙应该还是讨厌我,喷泉半天没有动静。
我抽了抽鼻子,今晚家里没人等我。
“大仙,有时候我觉得,最快乐的时候可能是做梦的时候。做梦的话,想见的人很快就能出现在身边,我爹会陪着我躺在客厅,脚丫子放我身上。垃圾也可以见到老太太,吃一顿骨头渣拌白饭。呸呸呸,我爹又没死,我爹就是不在我身边。”
“狗子,别哭了。”
“我没哭,我只是在想念,想念的一种方式就是随便掉掉眼泪。咦,河豚大仙,是你在说话吗?”
河豚大仙浮出水面,泪光闪闪。
“虽然你这条金毛狗子很讨厌,但你讲的话还有点道理。我现在每天游来游去,只有做梦才能回到大海。我那婆娘胖胖的,在我梦里也特别好看。”
“大仙你又开始吹牛了。”
大仙严肃了一点:“我跟你讲正经的,垃圾的愿望也是可以实现的。”
我吓得狗毛竖起来:“大仙,你还会起死回生的啦?”
大仙瞥了瞥我:“如果硬来的话,也并非不可以。”
我的脑子转得飞快:“那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回家?”
显然我说错话了。
我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说错话,在老爹累的时候让他跟我玩,在边牧哭的时候开他玩笑,在黑背为我报仇的时候嘲笑他。
我恨我这么聪明的脑子。
大仙沉下去一会儿,选择原谅我:“以前额还很大的时候,功力高深一点,现在能做到多少额自己也不知道。”
大仙的声音听起来,真的有点寂寞的意思:“不过,让垃圾见到老太太一面的话,就五秒钟的话,应该还可以。”
我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刚说完,狗子们一下子都跳出来。
我问黑背:“你为什么要偷听?”
可卡说:“梅茜,我们知道你爹今天又出差了,不要难过,我妈说你可以跟我睡。”
黑背委屈地说:“我们回家以后,想想你一个狗子不放心,准备给你送点夜宵过来。”
泰迪大王说:“关我什么事啊,我睡不着出来玩玩的。”
萨摩ABC跳来跳去:“快去喊老垃圾,快点搞定快点出发,晚了宝藏就会被隔壁狗挖走!”
我们在门口的草窝里找到老垃圾,他身上盖着草和树枝,人类根本分辨不出来。
有段时间我们小区的流浪狗子都神秘消失,有人趁夜从外面溜进来拿个网子,看到狗就捞,估计老垃圾这个习惯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可卡拿根树枝捅捅他:“老垃圾,老垃圾你醒醒。”
老垃圾一下子跳起来:“奶奶是你吗?”
一下子看到是可卡,他眼里全是失望,又趴了下来。
我说:“老垃圾,我们有办法让你见到老太太。”
老垃圾眼泪又滚下来:“不要骗我,我已经是只老狗了。”
我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黑背问我:“梅茜,你为什么又哭啦?”
因为累。一晚上签了两个合同,我感觉好累。
从门口到喷泉,不过是狂窜一分钟的距离,但是老垃圾一步三喘,活活把速度拖慢。
我把河豚大仙喊醒:“大仙大仙,快讲你的办法。”
河豚大仙不耐烦地抠了抠自己的肚子:“你们年轻人,怎么那么心急,办法都是需要代价的懂不懂。”
可卡问我:“梅茜,什么是代价啊?”
我想了想告诉她:“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萨摩ABC一起唱起来:“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
黑背听得愣愣的,说:“梅茜啊,代价要一边流泪一边心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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