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腰上的绳子系得再紧了些,再用力绕了两圈。现在它看起来就好像是绕在一根木桩上。紧迫的感觉让我稍微好受了一点,避开阳光照射的地方,我绕到存放粮食的地方抓了块土豆用力咬了一口。但不出所料,刚刚咽下去我就把它们全部呕了出来,似乎我的胃已经失去了消化它们的动力。但那只啮齿动物的肉却消化得很快,为什么?
我想起昨晚那只半焦动物鲜嫩的肉块,两腮似乎略微分泌出了一点唾液,但紧跟着胃更疼了,烧灼一般的疼痛,令我几乎连身子也直不起来。
“周正……”我用长矛使劲敲了敲墙壁,从喉咙里勉强发出一点声音。
墙壁那头没有人回应我。
难道他出去了么?难道他跟我哥哥一样出去觅食还没有回来?可是他昨晚敲打那道墙壁几乎快到天亮,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出去捕猎的。
说起捕猎……这两天他似乎跟我一样没有出去过,不是么?因为我每天都可以听见他在墙壁上敲敲打打。我希望他没有出去,因为外面太不安全了,显然那怪物来这地方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上次将唾液滴在我身上的,想来一定也是它。
它必然是嗅到了猎物的味道,于是若不在这地方守着直到我出去成为它的食物,我想它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所以周正如果在这种时候出去,无意是去送死。我真应该早点提醒他的,只希望现在提醒还不算晚,只要他在我昏迷过去那段时间里没有出去。
于是我再次朝墙壁上敲打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墙那头终于也传来了一阵敲打声。
那声音几乎让我瘫倒,我用力抓着长矛继续朝墙上砸,一边拼命地贴近了墙壁对着对面大叫:“周正!你在吗周正?!”
让我大松一口气的是周正的话音很快就从那头传了过来,虽然声音非常模糊,嗡嗡的,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我在……英子,我在……”
“听着周正!这几天无论如何也不要出去!我昨晚碰到白鬼了!那东西一定就住在我们周围!”
“白鬼?”他声音清晰了一点,但听上去似乎有些疲惫:“你确定么?它们不可能住在这附近,这里离水源太远……”
“也许那点距离对它们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你不是说过它们速度很快吗?”
“是很快,但是……”说到这里他话音顿了顿,随后问我:“你声音怎么了,英子?为什么听上去这么奇怪……”
“我这七天来只喝过两次水,每次一口。”我回答他,但没跟他说他声音听上去也不太好,很多时候我只能连听带猜他说些什么。
他好像病了,因为总是有气无力的……所以这两天他都没有出去打猎是么?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这时发觉他好像又有好一阵没有发出声音了,正要再次叫他,忽然听见他用力咳嗽了两声,然后对我道:“你这里没有水了是么?”
“是的。”我不自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我这里还有点水,你晚上到我这里来取。我告诉你怎么找到我的地窖入口,有点麻烦,但总好过跑到大河那里涉险。”
“我不要!那水你自己留着,我去大河取,也许还能在那里找到阿泰。”
他沉默了阵,随后似乎笑了两声,干巴巴道:“阿泰……七天没回来了吧,他早死了。”
“你闭嘴!”我怒,可是发不出火,只能从肿胀的喉咙里挤出一点嘶哑的咆哮。
周正他这是怎么了,一会儿要我去取他的水,一会儿又说那种话来激怒我。
“我病了,英子,”这时听见他又道。声音断断续续的,好像说得有点艰难。“几天前开始就跟你一样,吃什么东西都吐,我已经有五六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了。”
“周正……”他的话让我悚然。
“我想可能是胃出了什么问题。既然这样,我应该是快要活到头了,所以存的这点水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原本我想把这堵墙打通,但看样子它比我想象的更结实,所以你只能从上面过来这里取了……”他说着又在墙上敲出点声音,但明显不如过去那么有力,之后叹了口气,又道:“听着,你住的方向应该离三座丘陵不远,我有时候会从那个方向路过,你只需记住往三个丘陵的反方向跑,跑大约几百米的样子,如果运气够好没有被任何猛兽发现,那你应该可以看到一座断塔,塔西几步远有个土堆,你把它挖开可以看到入口……”
“周正!”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匆匆打断了他:“你不会有事的,给我活下去!”
他没有回应,因为他突然间呕吐了起来,声音很大,比他说话声大很多,那声音让我心脏紧缩了起来,我很害怕,比见到白鬼的时候还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