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别这样,你害我也想跟着哭了。”程天画抓着她的手,泪水也盈满了眼眶。
程纷云回握着她的小手,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她有太多的话想说了,嘴唇久久地颤动着。
程天画摸了摸她干瘦的脸庞,摇头道:“妈,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可是医生说了,你的语言能力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完全恢复正常,这段时间你先慢慢适应,听我说就行,好么?”
程纷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女儿的脸蛋,仿佛永远都看不够般。
程天画用纸巾拭去彼此脸上的泪水,微笑道:“妈妈一定想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对吗?妈妈已经睡了五年了。妈妈一定也想知道小画过得好不好对吗?小画这些年过得很好,现在在亚恩医院工作,是从事小画喜欢的医生工作噢。”
看到母亲流露出笑容,她又道:“所以妈妈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妈妈完全康复后,我们就回家,然后天天在一起,好不好?”
“好......。”程纷云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对于自己的不幸和两段失败的婚姻,为了不让母亲担心,程天画只字未提。
程纷云的目光终于透过程天画,往她身后张望,可是病房内除了程天画再无第二个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担忧再度袭上程纷云的面庞。
程天画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忙道:“妈妈是不是还想知道你女儿嫁人了没有?或者有男朋友了没有?”
程纷云忙不迭地点头,程天画如是随口扯了个谎:“你家小画还没结婚呢,不过已经有男朋友了,下次再带他过来见你好不好?”
程纷云点了点头,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程天画把认为母亲比较急于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母亲后,担心母亲劳累,如是叮嘱她早点休息了。
程纷云确实是累了,纵使再有不舍,还是没能抵得过身体的虚弱,又一次地睡着过去。
*****
程天画并没有回沈宅住,而是在医院过了一夜。
第二天她回到程纷云的病房时,程纷云已经醒来了,她笑着迎上去跟母亲道早安。程纷云却只顾着对她的身后张望。
程天画明白她在寻找什么,如是笑了笑道:“妈,你的准女婿今天没空过来,明天我再带他来好不好?”
程纷云点点头,收回目光。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程天画转身去开门,讶然地发现站在病房门口的居然是霜姨。
“干妈,你来啦?”程天画礼貌地唤了声。
霜姨往病房里头瞧看了一眼,将手中的保温瓶递给程天画道:“你妈妈应该还不想见谁吧?我就不进去了,代我向你妈妈问声好。”
程天画接过保温瓶,又腾出一只手拉住她:“不,干妈,你进去见见妈妈吧。”
霜姨想了想,点头:“也好。”她用下颌指了一记程天画手中的保温瓶:“这是给你带的营养餐,正好趁热把她吃了吧,看你这些天劳累得都瘦了。”
“谢谢干妈。”程天画将保温瓶放在门口的椅子上,给霜姨拿了一套防护服。
霜姨走进病房的时候,程纷云已经困得闭眼休息。
她的脚步很轻,但程纷云还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双目幽幽地睁开,当她看到眼前这张熟悉高贵的面庞时,双目瞬间瞪大,怔怔地盯着她。
霜姨冲她微微一笑,柔声问道:“姐姐,你感觉好点了么?”
程纷云渐渐地变得激动,嘴唇颤动着:“你......你......。”
半晌,她也只能吐出这一个字。
“我是陈霜啊,姐姐不记得我了么?”霜姨执起她干瘦的手掌:“你现在还不能说话吧,那就别说了,等到能说话的时候再说,没关系的。”
程纷云反手捏住她的手,死死地掐着不放。
“姐姐这是太久没看到我,太激动了么?”霜姨又是一笑,稍稍侧过头,扫了一眼门口的程天画,故意抬起程纷云紧抓着自己的手。
程天画原本并不放心让霜姨一个人进去,毕竟在她的记忆里霜姨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物,在听到霜姨对母亲说的话,又看到母亲紧紧地抓着霜姨的手时,总算稍稍安下心来。
看来母亲是认识霜姨,也记得她的。
程纷云艰难地张着嘴想要说话。
霜姨俯身将耳朵就近她的嘴边,隐隐约约只能听清两个字:“小......画......。”
霜姨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姐姐是在担心小画吗?别担心,我可是小画的干妈啊,会帮你好好照顾她的。”
程纷云挫败地闭上嘴,泪珠滚了下来。
叮嘱了程纷云几句后,霜姨告辞走出病房,含笑对守在病房外的程天画道:“你妈妈估计是太久没见到我了,情绪有点激动,我看我还是改天再来吧,省得刺激到她。”